不准何时能回。大夫人与高捕头在正厅中,老奴一介下人不好干预,一会儿钰小姐进去,若出现什么对您不利的证人或证物,一定要统统否认,认准了‘您什么都不知,全是欲加之罪’。”

    “林总管不认为寻夏的死与我有关?”

    “这是自然,钰小姐的为人老奴很清楚,再说,寻夏那丫头死不死,与您可无丁点儿好处,平白的还惹人晦气。”

    葛钰有些诧异,林安居然会站在她这一方,而且如此相信她,那是否也代表葛尚书也如此想,葛钰心中有些讪讪地自嘲,缓缓道:“多谢林总管好意……”

    与林安说完话,葛钰与差役进了葛府正厅中。

    葛府正厅简洁宽敞,端方而又不失肃穆,以前她从未来过,今儿借这机会还是首次踏入。一进厅门便瞧见满堂的人,何止林安说的大夫人、高捕头。

    葛大夫人——褚若雪高坐上首,目光正对入门的葛钰一行,左下首边依次坐着二夫人、三夫人,右边首位便是那位京兆十六县总捕头——高淮,他手中正拿着一支白玉短笛,细细地看着。

    寻夏尸首依然盖着殓布,停放在正厅中央,高淮身后站着个留有两撇八字胡子的人,约四十上下,他瞅见葛钰入内,附耳对高淮说了两句,高淮蓦地抬起头,眼中精光向葛钰射过去。

    葛钰对高淮投来的审视目光,视若无睹,入庁后便静静立着,等着厅中一众人开口。

    “葛小姐,”高淮啧着嘴,围着她打量一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葛钰静静看他一眼,不以为意道:“高捕头记性可真不好。”

    高淮挑眉,恍惚的想想,似乎记起未初左右他们确实打过个照面,他摸着鼻子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她的语气,这丫头还挺牙尖嘴利。

    “葛夫人,在下可否开始了?”高淮对着正座首位的人询问道。

    褚若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眸光淡淡的从葛钰脸上划过,接着环视屋中众人一圈,“高捕头请便,我葛府中人自会全力配合。”

    “多谢。”高淮这次拱手作了个揖,转身对着一众人肃起正色。

    他坐回右下首位,遣了身后留着八字胡子的人出来,那人揭开寻夏尸首上殓布道:“卑职乃京兆府仵作,胡姓。本案死者寻夏已由在下细细勘检过,疑处颇多,并非单纯投井自杀而亡。”

    “死者唇色乌青,脑浆迸裂,七窍有溢血之状,乃是先死于剧毒毒杀,而后被抛尸入井- -”

    胡仵作一手捂住口鼻,边解说边将尸首上特征指于葛府众人看,葛府各夫人皆以帕巾掩口,将视线定格于别处,葛钰驱于疑惑,匆匆瞧了一眼也转头盯向别处,按下心中反胃,咽了口唾沫。

    高淮见众人反应,站起身,嘴角一勾问道:“在座众夫人小姐对此可有异议?”

    他声音回荡在厅中,回应的是一片静默与摇头,高淮向胡仵作眼神示意后,胡仵作方才放下殓布重新盖好。

    “正如胡仵作之言,死者是先死于毒杀。”高淮说,“而经我们京兆府众差役费时打捞,于申正三刻从案发井亭中又寻出一新证物,不知是否与死者被害有关,在下特向众位求证。”

    话毕。一差役上前将高淮之前细究的那支白玉短笛,盛放于一木托中,挨个给众夫人查看。

    葛府三位夫人自是摇头称并未见过,一一放下后,三人一前一后都向葛钰投了一眼,褚若雪眼中冰冷没有温度,二夫人眼带戏谑似有些幸灾乐祸,三夫人眸中充斥着鄙夷与不屑。

    葛钰收下她们一幕幕眼色,瞧着已端行至她身前的木托,手指触及冰凉通透的玉笛,拿起审视端详,确认是自己丢失的那支,心下渐安。

    总算是寻找了。

    高淮观她神情,腹中已有判断,遂问道:“葛小姐识得这东西?”

    葛钰一怔,拿着玉笛的手一僵,明知承认便一定会卷入这场为她而布的陷阱,但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主动配合的跳下去,因为这东西于她而言很重要,于她而言,是那夜公子对她的一种信任。

    葛钰拇指摩擦着短笛,抬头对高淮淡淡道:“不是识得,而是……它本便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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