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肚皮还咕咕叫了一声。

    “葛小钰,沈爷我也饿。”沈小山见葛寰喊饿,他也不甘示弱起来。不过,在熟稔的人面前他向来是个动手派,说着,就兀自地上前东翻翻西看看,动了动比狗还灵敏的鼻子,一路嗅到——葛钰刚蒸上不久却熟了飘着香的蟹黄小饺儿笼屉前。

    他自顾地取下一屉小饺,用还脏兮的手试试温度,捻起一个形状优美鼓满剔透的扔进嘴中,烫的舌头一伸一吐的,又十分自然的用沾着油珠闪闪的手给扇一扇。

    葛钰瞧的眼角一抽,赶忙将他拉开,让端着被他全毁了的那一屉到一旁的木桌上去吃。这许多年了,怎的打小就有的臭毛病还没见改,但凡瞧见好吃的,就恨不得将其全先抹上一遍口水才好。

    沈小山笑嘻嘻的,十分得意的冲葛寰挤挤眉眼,一点都未觉着有半分不好意思。而从小家教甚严,被教导凡事讲究礼度的葛府小少爷葛寰,被沈小山一列‘行云流水’自个儿找吃的动作羞的小脸一红,十分不屑。

    但,瞧着他吃地眉眼舒展砸吧的嘴边泛出的油光,又忍不住吞咽口水,心下暗暗地骂了句‘沈小人’,只得继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阿姐。

    一直在膳房看着火的红鲤,也被突来的沈小山惊的目瞪口呆,久久未回过神,心想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饿死鬼,竟……这般的粗俗不雅!

    “姑娘,这二位是?”

    葛钰略微尴尬的对红鲤笑了笑,瞅一眼沈小山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没事,一个小流氓和一小破孩儿而已。”

    她是打小便见惯了沈小山这副德性的,因而也没有多惊讶。她心疼的是——费心为公子所做的东西,被他如此囫囵吞枣的吞了,太过呕心。

    亏得之前饺皮儿擀得多,也多包了多蒸了些。

    葛钰挪着伤脚打来一盆水,招手唤了葛寰近身,待细细的将他手脸清洁后,才用小碗盛了半碗剔透的小饺儿与他吃。

    葛钰坐在桌前,瞧着两个吃的香喷喷忍不住眯眼的人,她托着腮,内心油生出一股平静满足之感。

    “小山,你为何会顺道千里来易安?”

    沈小山听到,捻饺子的手一顿,头也未抬嘴中包嚼着饺子嘟哝道:“你没瞧着信?”

    葛钰茫然的摇头,眉头微蹙道:“信?什么信?你何时给我带信了?”

    沈小山抬起头,“你爹没给你?”

    他口中葛钰的‘爹’自然是指户部尚书葛廷之,葛钰沉默了半晌,似乎没从那个‘爹’字回过神来,她先是摇摇头,接着又拧眉冷道:“我没爹。”

    话一落,除了沈小山眼中讶异外,葛寰咬了一半用筷子夹住的小饺忽的掉落在桌上,他垂着头咬咬下唇,又默默的将掉落的饺子夹回来,再吃时只觉着变了味。

    “你信中写了些什么?”葛钰略有些好奇的问。

    “啊?不是我……”沈小山说着嘴一收,想了想又道:“我能写个啥啊,无非就是问问你跟婶子的话,譬如:今日可好?明日可好?这类的。”

    “哦,”葛钰略微悻悻然地吱了一声,对上他带着笑意却有些躲闪的眸子,话锋突的一转:“既如此,那到底为何顺道到了京城?”

    “葛小钰,你这是审犯人呢?”沈小山将油闪闪的手往身上一擦,两手环抱在胸前,故作出一脸的不高兴。

    葛钰可没被他的虚张声势给吓到,沈小山自小便不会撒谎,但凡一撒谎眼神总是虚的。

    “小山,你说实话吧。为何突然来京城,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沈小山沉默了,他没理葛钰只顾闷着头捻饺子吃。

    他越是沉默,葛钰就越是好奇,也越是不安。葛钰一把扯过还仅剩一个小饺的蒸屉,目光灼灼的望向沈小山,等着他的答案。

    沈小山突然站起来,狼狈的身形撞得木桌一响,抬脚便往外走。

    “……站住。”葛钰的声音有些发抖,能让话痨般心中憋不住的沈小山如此失态也不肯言明的事,在淮安与她还相关的,除了她祖父还能有甚。

    “是我祖父的信?”

    沈小山背对着葛钰,垂着头,眸光盯在脚尖上,他嗫嚅地张张嘴,心下叹了一声。这叫他如何开口,如何忍心对着葛小钰开口。

    “我祖父如何了?他好吗?”

    沈小山的沉默,已让葛钰确定是自己远在淮安的祖父托来的信。在易安的日子中,她时刻都忍着不去想不去思念,因为一旦起了念,便是洪水决堤。

    沈小山的腿仿佛已被钉在了原处,他十分艰难的转了个身,对上葛钰灼灼的眸光,用生涩发苦的嗓音轻道:“阿钰,节哀吧,叔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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