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淮一个激灵领命而去。闫桢眉头深深皱起,整座雅院上空弥漫出一层迫人的低压。

    柳阴悦来客栈街尾转弯处有一座揽月楼,是当地最活色生香之地。葛钰背靠在一间杂房墙壁上,盯着手中一只草编蚂蚱出神。

    原以为会将命丢在篁水中,不曾想却好运地被人救起。打从醒来耳边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好命!”

    一个丫头给她手臂上着药,“一眼便让知府大人家表少爷瞧上,可真有福!”

    葛钰摆弄着手中东西,扫一眼昏暗的小杂屋自嘲一笑。被一个青楼嫖|客瞧上,何时都成有福了,不过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从船上起到今日一直关着她,断她吃食。可也不知是谁,总会偷偷从门缝中为她塞些馒头,每次也必带一只草编蚂蚱。

    杂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揽月楼老鸨三娘带着两个龟奴入内,一个手上托着一盘银针。突然亮起的光线刺地葛钰双眼一闭,抬手挡了挡。

    “考虑的如何了?”

    有人搬了把椅子来放在房间正中,三娘坐下。葛钰晃一眼闪光的针尖,淡淡一笑声音却有些哑,“若我从了,有何好处?”

    “哟,看来是想通了?”三娘玩着指甲。

    “本想着来扎两针为你醒醒神,倒是省了功夫。我揽月楼在柳阴可是块金字招牌,你若从了真得齐少爷青睐,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

    葛钰心下嗤笑,要逃出去,第一步便是要这三娘放下戒备。关她两日磨足胃口,此时答应事半功倍。她堆起满脸惊讶又小心翼翼的问:“可有数不尽的银子?”

    三娘一听,脸上笑起花,本以为是个硬骨头却不过如此,“开门挂牌,可不就是为了数不尽的银子?”

    葛钰点头低低一笑,三娘放下心吩咐人为她准备屋子和丫鬟。葛钰出了杂屋有种仿如隔世新生之感,抬起手阳光透过指间洒在脸上,泛起暖意。

    一个齐她腰间高的小孩脏污着脸提起木桶从她身前擦过,手被泡得通红泛白,弯着腰竭力地擦拭廊边围栏。葛钰摸着袖中蚂蚱疑惑地瞧他一眼,那小孩感受到目光也转过头,一晃又匆匆埋下眸子。

    “走吧。”龟奴催促她。

    葛钰收回思绪,点头跟上,一路打量着周遭环境暗暗记下路线。直到在一间挂着‘轻舞’二字木牌的门前方停下,龟奴推开门。

    “虽说这屋中姑娘才上吊死了,但摆设一应俱全都是好东西搁置着浪费,一会我遣几个人来收拾一番,你便在此处住下。”

    “对门姑娘是我们楼里头牌,脾气不好。”龟奴说着,又晃晃门前牌子,“嗯……这名儿不错,不用换了,你便还唤轻舞吧!”

    葛钰淡淡应着龟奴,待他走后,推开屋中窗子倒也亮堂。窗外是揽月楼后院,后门、膳房和关押过她的杂房都在其中。她走近向下一瞧,窗不高,下面是一层软土种着些矮头花草。后门处有几个小厮把守,适才瞧见的那孩子依然在擦拭围栏。

    不一会龟奴又带着个小丫头来,正是从船上醒来时为她上药道她‘好命’的那位。龟奴嘱咐那丫头两句便走了。

    “小棋,见过轻舞姑娘。”

    丫头上前行礼,眸中洋溢着喜色,一双眼珠子呲溜地在她身上打量。葛钰嘴角微微一弯,抬了抬手。

    “就说姑娘是个好命,果真不假!”小棋十分熟稔地拉住葛钰手,羡慕地眼神一闪而过,“若能得齐少爷青睐,就算是出头了。”

    葛钰听她口口念着那个嫖|客眸中一冷。此时,对门屋中传出吵闹,似有人低低啜泣与骂咧。

    “以为是个什么东西!若非本姑娘瞧见早便是个水鬼幽魂了,不感恩戴德也罢,如今倒好恩将仇报竟抢起我男人来!”

    “呸!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男人没一个好货色!”

    骂咧的声音着实大。葛钰望一眼对门心下明了,原来是头牌姑娘在篁水中瞧见她的,而那个叫齐少爷的嫖|客又是她相好姘头。

    没过多时,对门吱地一声拉开门。一个红着眼的小丫头恶狠狠出屋,指着葛钰道:“我们姑娘练舞渴了,去膳房取碗参汤来!”

    “你……”小棋上前。

    葛钰一听去膳房忙拉住她,正打算寻机会去后院细瞧呢,差事倒找上了门,晃一眼对门牌子,对那小丫头道:“告诉凌乐姑娘,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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