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挺古怪的。太医向皇上禀报说,为马选侍诊脉时,已确定她气血两亏,似乎是因此前未发现孕症,在饮食上疏忽了,这一胎恐怕很难保住,即便保住了,生出的皇子皇女也会先天不足。听说太后当时就变了脸色,立刻召梁太师入宫商讨。可惜太医被支开了,因此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但马选侍就是在梁太师走后,才脸色苍白地走进御花园的。”

    周念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宫中使者说的?!”

    李攸有些得意地摇摇头:“跟使者来的四位公公里,有一个侍候过我大姐夫,趁人不见把我大姐的信悄悄塞给了我。这是信里说的话。”他想了想,越想越好笑:“我听说马选侍正月时曾派人去坤宁宫请皇上,说她病得很重,皇上见她可怜便陪了她两天,想必是那时候埋下的病根。你说这是不是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念没好气地说:“你哪里知道这些事的?当心侯爷知道了说你!”

    李攸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继续道:“大姐兴许过两天就能回来了。这回虽只是一场虚惊,那些人却着实可恶!父亲和大哥都说,绝不能轻易饶了他们!”

    周念心中一动,微微一笑:“我先前交给侯爷的那叠卷宗,兴许能用上了……”

    春瑛在窗外转头去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有些迷惑,怎么周念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差那么多?他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他说的那叠卷宗,又是什么东西呢?

    靖王妃果然在次日回到了靖王府,靖王几乎是立刻便宣布妻子病了,不见外客,将一干上门来打探或“探望”的官员及诰命们都打发出去,除了往自己的母家和庆国侯府送信报平安外,便断绝了与外界的接触。

    侯府也派了人去看靖王妃,传回来的消息是,除了身体疲倦外并无大碍,侯府诸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侯爷并未打算就此罢休,他的报复行动才刚刚开始。

    在三天内,相继有多名官员被揭发有贪腐罪行。根据太祖皇帝所定的律法,以及太宗皇帝修正过的法例,这些官员在第一时间内便被革职查办。由于刑部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罪行,无论朝中某些人如何努力,他们还是未能逃脱罪责。

    而其中,当刑部查问其中一名任职大理寺的官员时,发现他曾经收买过几个所谓的证人,指控前副都御史叶万山辱骂先帝,又挪用公款,欺君妄上。这正好与庆国侯府正谋求平反的叶家冤案联系上了。皇帝得知,立刻下旨让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共同重审此案。

    一时间,京中风云变幻。

    周念得知这个消息时,面无表情,眼中却露出一股冷意。

    叶万山是他亲舅,当年,正是因为叶家获罪,他父亲为妻舅进言,才会受到恪王与梁党仇视的。周家只剩了他一个,叶家却因为舅母娘家相助,除了舅舅叶万山冤死外,家眷都流放崖州了。据李侯爷碾转打听到的消息,舅母方氏与大表姐秀英都在崖州相继病逝,但表弟滨城和表妹秀贞却安然无恙。

    等到他平反了两家的冤情,他会把他们接回来团聚的。也许,那已经是他仅剩的亲人了……

    派中官员相继落马,似乎并未令梁太师惊慌失措。相反,他还非常悠闲地跟几个老朋友喝茶聊天,又趁休沐时到城外钓鱼。有许多人都在暗中笑话他是老糊涂了,连他自己的亲信都焦虑不已。但庆国侯李章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但没有跟着笑话,却反而如临大敌般,吩咐朋友与属下们谨慎行事。梁太师毕竟是只老狐狸,他表现得这么镇定,必定是有成竹在胸。

    就在李章苦恼于梁太师在酝酿什么诡计时,后者却带着皇帝的嘉奖旨意,亲自到庆国侯府来了。

    侯府李章立刻迎出门去,只见到梁太师笑容亲切地对他道:“贤侄,多日不见了,身体可好?我今日是带了好消息来的,皇上有重赏!”接着挨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前些日子,府上的老太太受惊了吧?都是一场误会!为了分说明白,我可是出动了我这把老骨头呀!你不会……还怪我吧?”

    李章顿了顿,笑道:“怎么会呢?太师能到寒舍来,真是蓬筚生辉!快请!请进!”他笑吟吟地将那位同样笑吟吟的老人迎进大门,又扫了他身后的随从一眼,暗暗心惊。

    来宣读赏赐的圣旨,梁太师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穿着全副盔甲的士兵?他该不会……想对侯府做什么吧?可他毕竟是奉了圣旨来的,应该不至于如此大胆。

    那么……来的到底是钦差……还是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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