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虽不甘心,但两个丫头力气够大,又有好些媳妇子拥着自己往正院方向走,她根本动弹不得,心中不由得暗惊:她在府中各院安插人手,本以为大局在握,没想到儿子在自己院中也安插了人手。这个儿子,难道真的要跟她对着干了?!

    李攸望着母亲被一众人等送走,面露酸楚,一闪神,却无意中望见不知几时躲到了边上的红叶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得意的喜色,心中顿时一凛。红叶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一慌,忙躲了开去。

    难道这丫头不是母亲的人?李攸压下心中的怒火,又将视线转向范熙如:“母亲病了,你做媳妇的,怎么连大夫也不为她请一个?!回给我看病的那位刘大夫,医术甚好,又是知礼的,再请他来吧。”

    范熙如掩住眼中的快意,笑着应了,又问:“婆婆既然身上不好,那这府里的事务就不必劳烦她老人家了吧?”

    李攸缓缓点头,范熙如正要面露喜色,却又听到他说:“母亲身边不能少人照看,丫头们再好,也比不得自家人用心。我还有课,你就多费点心吧,务必要给母亲调养好身体,还有祖母那里,也不能疏忽了。你既要照顾病人,又要料理家务,已经够忙的了,外头的应酬就不必理会了,我会替你推掉。”范熙如脸色一变:“你这是……“李攸打断了她的话,两眼直盯着她:“难不成,家里两位长辈都在生病的时候,你还要出去玩耍么?!”

    范熙如再度涨红了脸,雕栏替她着急,瞥见春瑛夫妻站在边上,忙上前道:“胡大爷、胡大奶奶,二位是我们奶奶的哥哥嫂子,替我们奶奶说句公道话吧!我们奶奶也是为了骨至亲哪!”

    春瑛笑笑,没吭声,胡飞盯着雕栏,挑了挑眉:“这是侯府的家务事,你觉得我们该说什么样的话才叫公道?”雕栏一窒,急得不行。春瑛拍拍她的手:“你担心什么?三少爷自有主张。”

    李攸瞥雕栏一眼,望向范熙如:“我既答应了你,自会做到,但你也别自作主张,打乱我的安排。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范熙如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发誓你一定会办好?”李攸闭上了眼:“发什么誓?夫妻本一体,你家坏了事,难道我能落得了好?同理,我失了脸面,你也同样叫人看不起。你能不能真正把我当成……罢了,你回去吧。”

    范熙如怔了怔,若有所思,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慢慢地转身带着丫头们走了,还是雕栏醒目,替主人向春瑛夫妻道别,春瑛和胡飞也没在意。

    众人都离开了,院中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春瑛、胡飞与李攸三人站在院中。李攸发了半天呆,抹了把脸,勉强笑笑:“叫先生见笑了,我家人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顿了顿,他没再说下去。好好的家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是有责任的,今后要做的事还很多呢,不但要安抚母亲和妻子,整顿家务,救助岳家,还要将侯府从泥潭里拉出来,更要提防暗中作祟的小人。这是他的报应吗?因为从前太过放纵,所以现在必须吃下苦果。

    胡飞微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三少也不必太在意了,只要能将大局掌控住,这点小风波算不了什么,就当是上天给的一点小磨难好了。只是方才我说的那些话,还请李三少务必牢记在心。”

    李攸忙换回了严肃的神色:“这是自然,多谢先生教我!”又是一礼。

    春瑛笑道:“好了好了,这礼来礼去的没完了,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家里还有许多事要他去做呢。”向胡飞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说,有几位朋友要见么?”胡飞会意:“是呀,说好了,今天午后要到通政司一位朋友家里拜访的。”

    李攸闻言忙道:“既如此,我就不留二位了,得了闲再请先生来吃酒。”又转向春瑛,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姑娘得了空,多回来坐坐,她们都挂念着你呢。”春瑛冲他笑笑:“好说好说。”仿佛方才的冲突只是存在于幻想中。

    当削宾尽欢而散,春瑛与胡飞告辞出来,李攸一直送到二门外,依依惜别一番,方才在胡飞劝说下留步。

    转过身,春瑛随着丈夫往马车的方向走,小声说:“你是早就知道那个清客的事了?为什么那账本的事你好象一点都不吃惊?”

    胡飞笑笑:“我虽然只负责打幌子,却也不是耳目闭塞之辈。那些事早就有风声了,只是上头没有证据,又见那些人还算乖巧,才没说什么,但底下人可没少打探消息。有人查出梁家有这么一本账,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因怀疑是叫他家小女儿收起来了,那个姓区的便是为此而来。李三少将东西交出去,倒也算是讨好了上面,不管怎么说,危机是过去了。”

    春瑛不以为然:“他家的麻烦多得很呢,你瞧方才太太安氏和范熙如的架势,还有那个红叶,古古怪怪的,不知打什么主意。”

    “你管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胡飞道,“瞧这位三少爷的架势,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了。他既下了决心,那些内院妇人自然就闹不起来了。照我说,侯府乱一些才好呢,家里不稳,在外头就做不了什么大事,上头也放心些。若是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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