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城南郊外,有一处偏静的院落,院墙围着的范围很广,然而里面的建筑却小巧精致。(书屋 shu05.)

    和大多数勋贵一样,安王府的那位主人平日里也喜欢来这样安静的地方待着,所谓浮生偷得半日闲,便是这个道理。

    一间灰墙黑瓦的小屋前,有一片天然的小湖,湖里碧水幽幽,春风一缕,波澜荡漾,几尾红鲤摇曳在水面之中,看上去甚是悠闲。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坐在岸边垂钓。

    头戴箬笠看不见脸庞,但从他那双白嫩干净的双手便可瞧出,平日里也必是养尊处优的人,分明不像衣着这般朴素。

    两名下人站在他的身后,一名是白发耄耋的老叟,还有名三十余岁士子模样的中年人。

    “妹夫,怎么今日不读书,有空来我府上做客了?”

    三十余岁,头发用一根玉簪盘起的男子看着眼前垂钓之人,苦恼说道:“还不是我家那不安分的小子。”

    “又闯祸了?让下人去处理便是了,洛京城里里外外,谁还会不卖安家一个面子。”

    “王爷有所不知,那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到南市青帮的那群人头上去。”三十余岁男子摇头无奈道:“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招惹了那青帮的青爷,活活被揍了一番,回家是寻死寻活,他娘亲逼着我来向王爷你说一声,只是这等事情如何开得了口。”

    头戴箬笠的中年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半晌后问道:“青帮,青爷?”

    “想必是他。”

    中年人挥起一杆,钓起一尾鲤鱼,便将鱼竿交给身后那位老叟,而后径直往外走去,将头顶的箬笠取下,露出一张威严的脸来,转头对身后的那人说道:“那青帮的背后是旧党的人,青字便取自兵部尚书李青的名字,这些都是朝野中秘而不宣的消息,若不然区区一个帮会,如何能在洛京城地下纵横这些年。”

    三十余岁男子闻言一惊,问道:“那与他争斗这些年的西市洪帮,岂不是?”

    “没错,就是新党的人,新党的背后又有户部的影子,新旧两党的争斗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圣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帝王权衡便在这里,只要不闹出天大的事情来,便任由下去了。”

    中年人顿了顿,说道:“只是除了新旧两党的人,谁也不愿意掺和到这样的争斗里。”

    空气似乎有些沉闷,三十余岁的男子沉声说道:“那我回去要警告那小子,不要生出什么报仇的想法来,若是因此给安家带来什么麻烦,那我便是千古的罪人了。”

    “倒也不必,市井间的小打小闹,还上不了格局。”

    男子脸上的神色这才平缓了几分,心道自己果然只适合读书,朝中这些事情还是要询问眼前这位才是。

    “去吧,坤儿如今也不小了,今年的科考也快开始了,就让他去试试手吧,若是不成,便给他安排一桩婚事去,心总该收一收了。”

    男子闻言躬身退了下去。

    中年人走到屋子里,将身上的朴素的衣衫褪去,身后那老叟便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锦袍来,服侍他穿上以后,顿时有几分亲王的气势来。

    中年人便是安王府的主人,大唐皇帝的亲弟弟,也是唯一不曾被女帝驱逐出京城的前朝王爷。

    安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微微自嘲道:“如今连一个市井之辈都敢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说我这般在外人看来懦弱无比的隐忍,当真有几分价值?”

    身后的老叟摇头轻声说道:“老奴听说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同样忍一时是小,像王爷这样隐忍上数十年的,才是真正的行大事者,全天下都可以认为王爷你懦弱,但你自己却不行,大唐这些个王爷,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啊。”

    安王闻言轻轻一叹,说道:“除了当初起义的那几人被抄斩了外,兄弟几人里,老三老四出家去了,老七从小就在外面行商,老八早早就夭折在襁褓里,如此说来,反倒是我这个在洛京里苟延残喘的最看得到希望了,只是为了这份渺茫的希望等白了头,何日才能看到结果。”

    老叟看了眼安王两鬓些许斑白,微微低下了头。

    ……

    红日初升。

    洛京城朱雀街的某个府邸之中,官身足有四品的大周官员抬头看着朝阳,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对着身后的老管家说道:“派人往南市青帮送几批贵重料子去,半价处理掉就好。”

    能够被这位大人称得上贵重的料子,在洛京城的市面上好歹也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皆是西域来的好货,却被这位官员半价处理给青帮,不说天大的好处,其中的示好之意却显而易见了。

    能做到管家地位的人,显然不是简单之辈,听到自家主人如此安排,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芒,轻声问道:“大人如此下注,莫非是有什么消息?”

    那四品官员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朝中新旧之争愈演愈烈,就算有心置身事外,却也要被逼着站队,老爷我前后推去了几家的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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