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寂静了下。

    不管是义勇营,还是对面的清军,看到如被大风吹过的麦田一样齐刷刷倒下的大几十号马甲兵,所有人都哑口无声了。

    无数血箭从马甲兵从战马的身体中喷出,多少人连一声惨叫都不及发出,便沉入了永久的黑暗。

    “啊”

    世界在停止了一秒后,重新鲜活了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奏响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其他的马甲兵乱成一团,整个队伍都被打得支离破碎。

    “砰砰砰”

    明军却还雪上加霜,二三十步中几百杆鸟铳齐齐开火,转瞬就把剩下的马甲兵彻底清场。

    德克济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百十个马甲兵也都扑街,倒是一些见慢的步甲还活下性命,还有三五十个运气好的包衣奴才。再也没人胆敢朝前冲锋了,哪怕是披着两层棉甲的步甲,也一个个都掉头就跑。

    王德大张着嘴,耳中尖锐的鸣响让他听不清周围慌乱的嚎叫,他只惶恐的看着一步之遥处倒在血泊中挣扎的甲兵,这人忽的在他前方倒地,噗通一声摔地还挺响,然后挣扎惨叫着,叫他才敢抬起头来。

    “是达春?”却是王德认识的人,一个分得拨什库(骁骑校,牛录章京之下)。

    平日里多蛮横的一个人啊,王德就不止一次亲眼见过这人用鞭子活活打死门下奴才。然而往日里趾高气昂的达春,现在却口鼻流血的倒在血泊中,是如此的虚弱。

    王德心中好不高兴,但很快就脸色一正,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往回跑?是就这么空手跑回去呢?还是

    如何选择答案不言而喻,王德看着达春,心里道:算你走运。

    清军阵列里,豪格张大了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对面的明军枪炮也太是犀利!感觉与先前明军时候全然不同。

    竟然有待骑兵近到了二三十步还能保持竖立、整齐,不滥射、乱发的火枪兵,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吗?

    要知道,往日野战,百步距离时,明军就能有人开枪,七八十步时,是必然会开枪。所以,等到清军冲到四五十步远的时候,反而很安全。都可以停下马来拿出弓箭,只要几波箭雨发过去,明军火枪兵就已经大乱了。

    届时,八旗兵再打马冲去,那就无往而不利。

    可现在,对面明军的火枪兵竟然可以做到严整如此,火炮+火枪,豪格犹豫了。

    这要挥兵攻杀,没盾车,没火炮,甚至连蒙汉军和包衣奴才都没几个,那要填进去多少人才到头啊?

    豪格环看周遭,这除了一些两红旗的人马,主力就是他正蓝旗的人马了。他可舍不得挥霍!

    哪怕让松山明军逃跑了,他也舍不得拿手下的兵马去死磕枪炮。

    义勇营背后,先前还如临大敌的祖大乐、江翥、姚勋三人,此刻已经满脸的喜色溢于言表。

    “无怪郑大帅北上辽海不过三两月间,就做下了这般大事情。有精兵如此,何惧鞑虏,何惧鞑虏?”江翥跳着叫道。

    都是带兵的人,豪格能看出的不同处,他们又岂会看不出来?

    就是被张斗等人紧张的组织秩序的那些散兵们,这时候也兴奋的大叫起来。“万胜,万胜”一个个心中对于郑军本就高炙的感激转眼便更上一层楼。

    郑森却半点没有松懈,义勇营上下也没有欢呼雀跃,而是迅速装填弹药,对着对面的清军,继续枕戈以待。

    什么时候明军全都上船了,那才是他放松神经的时候。

    清军阵列里,大军的侧面。一身披重甲的牛录章京,拍着王德显得有些消瘦的肩膀,沉重地笑着:“好个忠心护主的奴才,达春若能捡回一条命来,都是你的功劳。”

    王德一脸的受宠若惊,人忙跪在地上,也不顾脑袋上的伤口,磕起头来道:“奴才不敢当,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牛录章京对他倒是更满意了,“起来。你是个好奴才,忠心的奴才。爷记下你了,王德。”抓起跪在地上还不敢动的王德,一把把人提了起来。“去把阿哈们都聚起来。等活着回去了,爷再提携你。”

    他们这波‘败兵’倒是不需要再担心上战阵了,死里逃生的包衣们却是有可能再被提上前做替死鬼,那前提自然是豪格会接着打下去。

    可事情进行到现在,豪格还能打下去吗?

    先前的百十马甲兵被对面的枪炮一击扫荡干净,那是他们队列拉的散,可如果是三五百骑冲锋,那十几门炮一起开火,还有那几百杆鸟铳一同开火,是不是也能把三五百骑给一同撂地了?

    那不管豪格有多么的不甘心,现在的局面就是清军都生出了担忧。

    “肃亲王”罗讬打马与豪格平齐。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眼神一对,便已经心里明白了来。他们都想再打!

    一个是松山清军主将,一个是东线清军主将,松山明军溃围而出,二人身上都有洗不清的罪责。这时候怎么能不努力?

    “用马,几百匹马一起冲过去,由不得他们不放炮开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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