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连崇祯帝他都不想鸟了,宰这些个肥羊,他心里半点无压力。
沈廷扬张大了嘴巴,就跟昨天的蒋德璟一样,第一次听到郑芝龙如此直白的想法,叫他很吃惊。
“不过今后这朝堂之上,还要靠季明(沈廷扬字)兄多多照料一二啊。”
沈廷扬摇头苦笑,“我虽然颇得陛下亲睐,但毕竟不是正经出身,眼下位卑职低,便是朝堂站班的资格都无,那里有此资格。”
“季明兄说笑了不是?这朝廷南下,今后最重的就是江淮河防,正是要倚重沙船帮的时候。你老兄这官儿要想升上去还不是易如反掌?便是借口都是有的,救驾之功不是?”
此番送崇祯帝等人南下,郑氏水师虽会分出一部分随行,可主力则是沈家的沙船。
因为顾虑到海上的安全,所以,所以要尽可能的靠岸航行,那就只能用沈家的平地沙船,而不是郑氏的海船。
“这就是明白的功劳,皇帝就是送你直上青云,满朝文武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何况提领江操的诚意伯又非顽固不化之辈,相比这些日子里沈家已经与之打的火热了。到时候你做副臣,岂不正美?”
二人在城门楼上坐了一个时辰不到,城门下就汇聚了大批的达官显贵,在沈廷扬看来,那每一个都是不能轻易开罪的。
可郑芝龙却丝毫不在意。
沈廷扬如何不知道郑芝龙找自己来是保护了自己,“真是多谢伯爷相救了。不然,这般多贵人,我可得罪不起!”
“季明兄就在这里安坐,看我去打发了他们!”
郑芝龙听到随从说,那该到的都已经到了,当下起身到了城楼下一处茶馆里。就看到以成国公、定国公为首的一般勋贵,和诸多的文武大臣,但却没有王永祚、曹化淳、王之心为首的一干大太监。
现在时候,最着急的应该是这些个大太监。只是曹化淳他们很有眼色,来了旋即就又走了,临走时叫人转告郑芝龙一声,说他们都明白了。
郑芝龙听了都想笑。
曹化淳在崇祯帝离京的时候随驾,然后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无奈的,只能叫家中的一部分侄子族亲纷纷打包跑来津门落脚,也亏得曹家本身就在武清县,距离津门不远不说,还在津门置的有产业。
曹化淳是在玩分家,他同胞兄弟五人,三兄化富、四兄化勤早丧,曹化淳与同朝为官的大哥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曹化雨关系最为密切。但崇祯十六年六月里,曹化雨病逝,其长兄曹化春也已经年迈,曹化淳这次上了贼船下不来,无奈就由曹化淳带一部分子弟南下金陵,曹化春继续留在武清。
崇祯帝南下,很多个大太监不是外出监军投降了李自成,比如杜之秩和杜勋,就是被崇祯帝留下守紫禁城,想来现在不是死了,就也是降了。比如王德化。
所以,崇祯帝身边有了很多个空位置,他们要是晚到一步,被别人抢走了位置,那就太糟糕了。
太监没了权利,其下场只会比文臣勋贵们更凄惨。
“叔父,五万两还不够啊?”曹化淳身边一年轻人震惊叫道。
“再提五万两。”曹化淳眼皮子都没睁开。
郑芝龙京城时候都宰了一刀了,现在这第二刀还会比第一刀轻吗?这许多的文武大臣勋戚到了金陵,谁会轻易饶了他?
郑芝龙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可他没能抵挡诱惑,伸手拿了这烫手的银子,他就只会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捞个多的。
“银子使得不够,郑芝龙会满意?你不怕途中吃了板刀面,落得葬身鱼腹的下场么?”
依照曹化淳对崇祯帝的了解认知,崇祯帝与郑芝龙的面谈如此轻易的就达成一致,只能说是崇祯帝一点也不反驳的满口打赢了郑芝龙所有的条件。
原因肯定也跟怕吃‘板刀面’如出一辙。
这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甭管怎么许诺,又都许出去了什么,先去到安全的地方站稳脚跟的好。
“郑芝龙,郑芝龙,真是海寇习性,海寇习性……”周奎回到住处,对着眼巴巴等着他消息的儿子周鉴、侄子周铭、周铎、周铉一个字没说,先就把郑芝龙破口大骂一番。
“还要钱?”周鉴弄明白是怎么会事儿后,第一个叫出声来。
周家的银子未来可都是他的,之前已经交出去二十万两了,现在这该死的郑芝龙又要起了银子,这是在割他的心头肉啊。
“爹,你是当今国丈,儿子是当今国舅,是太子爷的亲舅舅。便是不给一分钱了,他姓郑的又能乃我们周家何?”周鉴发起性子来。
可周奎却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回荡的是郑芝龙说起的一句话:“海上风高浪急,行船这事儿保不准就有个好歹。不守规矩的人,可就要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