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母端了饭碗,去了厨房,家里来了客人,易母总是不会上桌的,易父倒也不阻拦,生怕在书生面前,失了体面。

    哪怕是穷苦人家,也是要些体面的,倒是易凡怕委屈了易母,不时夹了菜往她饭碗里送。

    因为易凡的原因,家里这些时日,饭菜也丰盛不少,菜里也有了油星,一场饭下来,气氛热闹起来。

    而易凡的饭量,让书生眼角直跳,却强忍住没问,显得涵养,不时说些见识趣闻,总能让大家惊奇。

    收拾好饭桌,泡了壶粗茶,见外面天色将黑,而大雨也没见停,易父就道:“先生,天色也黑,外面大雨也不见停,此时找客栈,到是不太方便,不如就在我家歇息一晚。“

    书生连忙摆手:“一饭之恩,已让小生感激不尽,哪能再打搅。“

    却是拒绝,他到也有眼力,易凡家也不像富裕之家,就三间房,一间作大厅,用来吃食和待客,剩余两间自然是二老和易凡的房间,哪有他容身之处。

    “不打搅不打搅,先生莫要客气,我这叫让他娘收拾房间,你去我儿房间歇息,这小子皮厚肉粗,用凳子凑合一晚上也不打紧。”

    易父虽是个粗人,但走南闯北,也是有见识,这书生谈吐不凡,但衣着破旧,却十分干净,不像是个骗子,更不是有坏心眼的人。

    更难得的是,就算粗茶淡饭,吃得也是香甜有味,丝毫不嫌弃自家身份,不像县里的那些读书人,各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瞧见他们这些穷苦人,总是躲躲远远的,好似有异味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也看明白,这书生其实中午就到了德新县,应该是没钱住客栈,所以才到处找歇脚的地方,恰巧遇到大雨,才在自家屋檐下避雨。

    这般一听,书生连连摆手:“这如何能得?”

    向来家里由易母做主的易父,这次到拿了主意,想必是喝了些酒,大笑的一拍手:“就这样定了,先生也不必客气。”

    见拒绝不得,书生略带苦笑,瞧了眼易凡,眼神中有些歉意:“要不小生睡木凳,让小哥睡床吧。”

    易凡挠了挠头:“不打紧的,你就睡床好了,家中以前来客人,我也是睡木凳的,早就习惯了。”

    见此,书生只好作罢。

    这雨下的大,一晚上稀里哗啦,到了大半夜才停,红莲却没来,以为是大雨,所以耽搁了。

    翌日一早,书生很早就起来,精神饱满,应是睡了个好觉,而易母早早的就备好早饭。

    吃过早饭后,书生就要辞别,见外面雨停了,易父也不再留,就祝他此次考中。

    临别前,书生自书篓中拿出一本手抄书籍,递与易凡,道:“昨晚让小哥委屈,小生也无他物送你,唯有自己手抄书籍还算可以,还请小哥收下。”

    易父在一旁道:“这如何可以,这般贵重之物,哪能随意送人。”

    书生拍了拍自己衣袖:“我这两袖清风,剩下的就这一篓书籍和笔墨,读了十几年的书,此时也就这手抄书籍拿得出手。”

    说罢,就塞在易凡手里,见易凡直盯着书发愣,笑了笑,又拿过书道:“这是小生老师赠与的一本珍贵孤本手抄,说不定来日我还会赎回哦。”

    然后又把书籍,换了个方向,放入易凡手中。

    易凡脸一红,知道自己拿倒了书籍,郑重的接过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书生笑而不语,旋即拱手辞别。

    此时正值暑热,刚下过雨的德新县显得清爽,路上行人也多,来往商旅不决,一些小商贩早早的摆好摊子,站在摊位上吆喝,酒楼的伙计搭着布条,坐在门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清理着蔬菜,这时尚早,也无食客进来,掌柜的懒得管,杵着手在打着瞌睡。

    书生寻了处干爽的地界,向旁边的摊贩借了个凳子,就坐在上面,拿出书籍看了起来,这样的场面众人是见多了,又一个替人写家书的穷书生罢了。

    不一会就有人过来,是一商旅,倒是客气,先问清楚价格,然后说明要求,并提供了纸张,书生蹲下身子,把纸张放在地上,拿起毛笔,含在口里,弄了些唾沫,在保存很好的旧砚台上沾了些墨,就书写起来。

    一上午,写了三四封家属,都是些远出家门的商旅,罕有本地人过来,有一些玩闹的孩童,好奇的蹲在旁边观看,不时打闹,惹得书生频频回头,却也不生气,只是微微一笑。

    见书生性情如此温和,旁边的摊贩也搭上话:“这位秀才公子,不知哪里人士?”

    书生心里一笑,对于摊贩的奇怪称呼,并不介意,拱拱手:“小生东来县人,此次去往南京赶考,路经宝地,准备歇息几日作休整。”

    摊贩不出所料的表情,德新县距离南京总府较近,每年总有很多赶考书生路过,这样的事倒也见过不少。

    到了中饭时刻,摊贩的婆娘送来饭,见自家汉子与一读书人说话,有些怯羞,不敢上前。

    见此,书生也不做恶人,一番谢过后,还了凳子,就往街道走,来到一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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