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易凡眨了眨眼睛:“后来呢,你去了哪?”

    书生脸一红,扭扭捏捏的道:“我一直跟在褚小姐后,去了褚府,在褚小姐闺房,日夜守候。”

    易凡惊叹,这事实在离奇,前所未闻,以往魂魄游离,犹如梦游,天明就醒,只依稀记得自己去过哪,但却不知自己为何而去。

    “然后呢,怎么回来的?”

    “我也不知,只听到母亲呼喊和哭泣,就跟着声音回来,一觉醒来就躺在床上。”

    妇人补充道:“我儿躺了三天,不省人事,请来大夫,也只说体虚之症,但如此三番两日的,时常昏迷不醒,身体日渐消瘦,怕支撑不了多久。”

    说罢,低头哭泣:“自亡夫把他交与老身之手,一日不敢耽误,生怕绝了沈家的后,死了无法向亡夫交代,现在这……该如何是好。”

    体虚?易凡瞧了书生一眼,确实很虚,连自己三魂六魄都压不住。

    书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拱手道:“还请小先生指点,我该如何做,才能脱离苦海。”

    “你不是喜欢人家褚小姐么,这般不正如了你心意,日夜陪伴,不再有人打扰啊。”

    “小先生,不要打趣我了,陪伴褚小姐左右,自然是好,但她看不见我,更听不到我说话,这般咫尺天涯之苦,实在难以忍受。”

    易凡大笑,道:“你说你,见不到褚小姐的时候,死活要见,现在见到了,又死活要回来,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么?”

    书生一时羞愧,掩面转身,倒是妇人苦笑:“先生,我儿知错了,还请救他一命,老身感激不尽。”

    “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做的孽,自己就应该承担的。”

    易凡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书生道:“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

    书生浑身一震,妇人一惊,面色一变,拍案而立,呵斥道:“沈默,你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书生面色煞白,拼命摇头:“儿子怎敢欺瞒于您?”

    妇人神色变幻,既相信儿子不会对她说谎,又相信易凡不会凭空说白话,一时间摇摆不定。

    易凡却笑了:“既然这般,那我也无法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这般魂魄游离之症,如若偶尔一两次,那属于体魄虚弱,血气不足,亦或者受惊吓,惊了三魂七魄,这也倒常见,但书生这般状况,如若无人相助,谁也不信。

    妇人面色一定,一拍桌子,把茶杯扫下地面,‘咔嚓’茶杯破碎,吓得书生一个哆嗦。

    知道此时,已经瞒不下去,只好跪在地上,俯首道:“娘,我错了。”

    “你果真有事瞒着我?”

    妇人面色一白,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的胸口不顺,手脚发颤。

    “我,我……”

    书生不知如何是好,面色哭丧道:“我只想和褚小姐日夜相伴,并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说罢,把事情原委一说。

    原来,书生见自己剁了手指,也得不到褚小姐芳心,只好时时去城隍庙等候,时间长了,也就成了城隍庙前的熟客。

    一日,在城隍庙前摆摊的一道士,见他面色痴痴,于是相问,初始是不愿意说的,但随着道人掐指一算,就算出了自己心意,这般神奇,如何不惊为天人?

    于是拜倒,请求指点,资了十两纹银,又十分诚恳,道人才答应,本要细问,恰巧褚小姐出来,只见道人衣袖轻拍,手掌在他头顶一拍。

    刹那间,他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没甚其他想法,只想着跟在褚小姐后面。

    接下来的事,和之前说的一般,并无欺骗。

    “孽障,为何不早早说明?”

    妇人气急,扬起手要打,又舍不得下重手,只恨恨的放下,问道:“那道人呢,咱们去问他,让他解开妖法,实在不行,就报官。”

    书生气馁,面色晦暗的道:“娘,那道士,不见了。”

    妇人面若死灰,嘴唇动了动,最后掩面而哭,惹得书生跟着哭泣。

    易凡听得不耐烦,喝道:“别哭了,又不是没得救,哭个什么劲?等真救不了,死了再哭也不迟。”

    妇人听了,立即跪在地上,按下书生的头道:“求先生救救我儿,您让老身当牛做马都行。”

    易凡摆摆手:“当牛做马就算了,只要好酒好肉伺候就行,”

    说罢,就问书生:“你那时,如何跟那道人说的?他又如何问的?最后怎样答的?且详细道来,不得隐瞒,不然老子可救不了你。”

    书生哪敢再隐瞒,初始不过是怕妇人责骂,这才不敢说出口。

    “我求他,指点我如何能得褚小姐芳心,付了十两纹银,他才肯出手,问我可否愿意为了褚小姐,付出一切?我说可以,他就说如我意愿,接着就在我头顶一拍,就成了这般。”

    书生闷闷的道:“等我醒来,再去寻他的时候,却不见他踪迹,问候旁人,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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