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贝蒙德是座贫瘠的城镇,收入来源多依靠附近矿山以及魔兽毛皮,财政方面由盘巢要塞每年的廉价施舍度过严冬,镇上的大部分人每到寒冬就会拖家带口赶往盘巢要塞。..

    在要塞人们至少不用担心饥寒交迫的魔兽,那些畜生发起疯来可是连同类都吃,镇子里的人可不敢在赛贝蒙德过冬。取暖是一方面,粮食是一方面,低矮的城墙又是一方面。

    就在老约瑟抵达赛贝蒙德的当夜,达姆提西在地牢中看到了那位巫女。

    与圣地丹戈的律法不同,在无垠大陆罪犯不是由联合执法组判罚而是交由地方领主处理,领主有权利决定犯人的生死。

    跟随达姆提西进入地牢的还有老约瑟,以及王国骑士团团长莉莉娅,牢房牢头以及两名卫兵。

    地牢分为三层,石壁上面是不知何时生长的苔藓,在火光下泛着绿光。越向下石梯越窄,牢房环境越糟糕,很像从前玫瑰佣兵团探查地底遗迹时的感觉。妙书斋..如果不是知道地牢内很久没有罪犯了,达姆提西说不定会抽出身后的大剑。

    地牢结构异常简陋,让进入里面的人以为稍有震动整座地牢就会崩塌,来到第三层,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坑,污水沿着石缝汇聚成水潭更多的水不知流向何方。

    来到最底层,关押巫女的牢房前,一行人闻到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臭味,老约瑟止步不前似乎是强迫自己适应环境。

    “王上,审讯的事交给我办就行了,您没必要跑到牢房来,直接找狱卒提人不是更好吗。”

    说话的人是牢头,年纪五十岁上下,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算长寿了。

    “审问普通人可以,但是审讯巫女……本身就很危险。”达姆提西转头,“她说自己在外面救了一名猎人,而那猎人恩将仇报在她饭菜里下毒,她在慌乱中错手杀死了猎人?”

    “是的陛下。妙书斋..”牢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是被运送商品的流商发现的,流商将她押向要塞,路经咱们这儿被教堂的人注意到。”

    “我不是下令过洛兰禁止奴隶交易吗。”

    “……这个,属下不知。”牢头硬着头皮说。奴隶交易无垠大陆屡禁不止,归根结底是利益驱使,它的背后牵扯到无数王公贵族不止洛兰方面,周围邻国乃至帝国都有参与。

    “打开牢房吧……”达姆提西没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洛兰新立,王权也不是一家独大,他之所以会提出废止奴隶交易是向圣地丹戈示好。因为圣地丹戈是一座异人也能获得人权的城市。

    狱卒点亮墙壁上的火炬,阴暗与潮湿被驱赶出视线范围,达姆提西也看到了跪坐在墙角的少女。

    不久前洛兰刚下了第一场雪,地牢内除了火炬在没有任何取暖工具,轻轻气喘就可以见到自己呼出的白气,牢房外面的人穿着一身毛皮绒衣,外面套着兽皮披风自然感觉不到初冬的寒意,而牢房内的巫女则情况全变了。在达姆提西看来,她仅仅是位弱冠女孩,一身单衣龟缩在墙角,脚下是又臭又脏的杂草堆,难以想象哪个女孩会甘愿睡在这里。

    突兀的光亮引来了少女的注目,她双眸微睁,似乎不太适应光亮的环境,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朝光源看去。

    纯粹!

    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漠。好似天塌地陷也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达姆提西早年的佣兵经历令他阅人无数,何况身边还有见多识广的莉莉娅护卫骑士长。

    “你不恨吗?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要烧死你,你救了猎人他却恩将仇报。”

    “为什么要恨,恨与不恨又能怎么样呢。”

    少女的话很轻柔,但达姆提西却生出一丝阴霾,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事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不怕巫女有情绪,有情绪不管是悲伤也好愤怒也罢,恐惧猜疑等等,他都可以说服巫女为他效力,但是遇上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甚至是自己的生死也淡然处之的人,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姑娘要比许多人更坚强。

    “你完全可以隐瞒自己的能力,在镇上也可以谎称自己是普通人,为什么……”

    “为什么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吗,我只是累了。”

    少女倚着墙艰难站起,她好似非常吃力完成了这个普通人看来在普通不过的动作,她蹒跚着走向光亮笼罩的范围内。

    身为女子的莉莉娅眉头一簇,那群人渣竟然对瘦弱的孩子动刑罚。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她开口道。

    “雪儿。”少女第一次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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