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竹敲秋韵,

    万叶千声皆是恨。

    故欹单枕梦中寻,

    梦又不成灯又烬。

    虽已深秋,江南的花草依旧未凋尽,小溪伴随着落下的片片树叶随意的行走着,仿佛没有察觉到身体上覆盖着的那些还未枯萎的黄叶子,只顾着软柔柔地流淌着。

    天空中不时有北归而来的大雁啼鸣几声,也有落单的孤雁凄惨的嘶鸣几声,其声回荡在空旷无垠的水天之间,地上的虫鸣偶尔会回应几声,但它们可能不是为了与空中大雁唱和,而是为了高歌几声用以吸引天上星辰的注意。

    天上的星辰密密麻麻的漫布星空,形成了一条垂落的银河,亘古长存,从未注意人世间的一切。

    其实,天上的星辰也是孤单无比,因为看似每颗星辰间的距离非常近,实则隔着无尽光年,如那牛郎织女,更如那二十八星宿中的参商二星。

    在这广袤星河泼洒的银辉下,世间一切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银,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此夜月色极美,月光盖过了星芒,柔和的月光落在大地,落在了一位女子那比月光还要明亮柔和的脸庞上。

    那位身形消瘦的女子坐在院中的一条小板凳上,望着无垠的星空,望着无尽的星辰,望着洁白如玉的圆月,怔怔出神。

    这条板凳,虽然硬,但是结识顶用,白天她几乎要坐上一天,但她不在意,因为她喜欢卖花,喜欢花的味道。

    尤其是喜欢那白色的丁香花。只要嗅上一嗅,她就会觉得,这应该是世间最悲伤忧愁、最干净无暇的味道了吧?

    她父母还都在世,她是独女,不是她的父母不想生。

    生了,但是都不在了。这个世道,一个穷苦的人家,碰到天灾,再有那么一点的小病的话,那就完了。

    她的三位哥哥、一位姐姐都是这样子不在了。她是幸运儿,坚韧的活了下来。

    现在,她一家三口都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子里面住着,靠她养活。因为她父亲以前是个读书人,但是最终是没有门路,而且运气不好,就这么郁郁而过着。她母亲,把她生下来后,就一身的病,天天躺在床上,愁眉苦脸的。

    她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从内心便染上了一种悲郁的心绪。但她觉得,她的内心天生就是这般悲郁愁闷,不是后天才有的。这始终困扰着她,让她的心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唯一让她心中有一丝明朗的,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偶尔会来她这儿买些花。

    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他来这儿买花时,买的正是她最喜欢的白丁香。而且那个男子后来每次来买花,都会买一枝白丁香,这让她对他有点印象。

    她回过神来,望着天空的那轮皎月,轻声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有因为世道的不好而感到无奈,从来没有因为生活的不好而感到悲哀,她也没有什么梦想,对人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只是希望着能平平稳稳的过完这辈子,也从来没有想过嫁人,因为她至今还没有遇到她喜欢的。

    有时候,她也会对着自己轻声问着一些只能对自己问的问题,自问自答,不时微微一笑,不时热泪盈眶,不时伤春悲秋,不时感到人生梦幻无比。

    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也让她读过几本书,后来他父亲一蹶不振后她也就再也没有读过书了,虽然有些渴望读书,然而并不热切,她觉得,自己那些花就足够了。

    她伸手轻轻缓缓地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一些困倦了,然后收起板凳回到屋内,躺下后心中便不再胡思乱想,怀着对明天的小小期待,沉沉睡去。

    她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明天,那个年轻男子应该还会来自己这儿买花吧?每个月的下半个月,那个看起来有些傻的男子总是来自己这儿买花,真是有些傻呢!

    当她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自己已然不在自己屋内了。

    这时的她,甚至不在云雨国,不在东域。

    “这是哪儿?”这名身形纤瘦的女子望着四周空旷的草地,一脸茫然。

    这是一片面积极广的大草原,是天下九州第一大草原——落霞原。

    这片天下最大的草原位于中州的中部,可谓是天下九州的心脏位置。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那名纤瘦女子的身上,天空中没有一片白云,空气中没有一缕微风,女子所站立位置的方圆千里皆是寂静无比。

    静的可怕,静的恐怖,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女子脸上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惶不安,不是她害怕,而是她心中不知为何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了,这让这名内心纯净却又孤寂的瘦弱女子泛起惊恐。

    她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个长觉,便发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不解也不安。

    她还要回去卖花,还要用卖花的铜板买菜做饭养活年迈的父母,还要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她又想起了那名年轻男子,准确的说,是那白丁香花。她对那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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