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在酒馆吃了午饭,从酒馆出来,哼着江南人人传唱的水乡小曲儿,一路循着马道向着老马桥而去。

    惜云湖,老马桥畔。

    垂柳映湖,阳光暖人。

    “刘伯,可吃了?”小雨蹲在桥墩子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着老柳树下一个端坐在圆鹅卵石上的钓鱼老叟。

    钓鱼老叟,不是别人,正是刘伯。

    刘伯见鱼线有蹿动,不待理会小雨,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里的动静,尝试着手感。

    一缓一晃,一晃一缓。

    渐拉渐松,适放适收,待鱼吃紧,猛的一拉,将一尾五寸左右的鲫鱼猛的拉出水面。

    刘伯左手一抬,袖口微摆,劲风过处,手里已经稳稳的将那一尾鲫鱼握在了手里。

    小雨练剑时候,师父就常说劲风稳的人武功也高,对付这种高手,要三思而后行,一招不慎,便是命也丢了。

    刘伯出手抓鱼的劲风远比一般人要厉害的多。

    起初杀华坛寺空见的时候,小雨早已查探过,空见因为在华坛寺修习佛法,又私自修炼佛门禁功摧骨掌,心境和功法相冲,佛门的内功修为和狠毒的武功路数又是相抵触的,所以他的身体早已因为胡乱修炼造成了病疾。

    平常时候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可一到辰时末,势必经脉紊乱,几处大穴起疼,必须要读经安心,才能熬过身上几处大**力激荡的病症。

    小雨选择在那日雨天辰时末去在藏经阁杀他,也是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换做其他时候,小雨没有可能一招快剑将之击杀的可能。

    毕竟空见乃是华坛寺罗汉堂的长老,罗汉堂的和尚全是武僧,要杀一个长老,又谈何容易,华坛寺在江南的名声不低,能雄踞在几大门派的前面几位,也非浪的虚名。

    师父说过,杀手杀人,需要找好时机,时机、时机,便是时间和机会。

    小雨看出了刘伯是个高手,刘伯却依旧不知道小雨其实就是排在他前面的七层楼第一杀手,季如歌。

    小雨也依旧不知道刘伯要钓的大鱼,其实就是自己。

    刘伯接鱼的手法,快而准,狠而烈,力道却恰到好处。

    刘伯专心拆开勾住鱼嘴的钓钩,却没有注意道小雨眼神里飘忽过一丝狡黠。

    小雨暗道:刘伯这劲风论力道和速度都是一流,只是不知道是何门派的高手,非要在惜云湖钓鱼,也不知道要钓的是什么样的‘鱼’?好在刘伯不是自己的目标之一,否则要杀刘伯,得花很大的力气。

    刘伯将手里的鲫鱼轻轻扔进了一侧竹丝缠绕编织的鱼篓子里,又从一侧陶罐里面薅出一条红色的小蚯蚓,挂上。

    信手一扔,腕力惊人,径直将鱼饵甩出几丈开外,落入水中,稳稳当当。

    平日看,怎么都是一个风烛残年准备安度余生的钓鱼老叟,却在他钓鱼的时候,将原本的根骨彰显的淋漓尽致。

    小雨惊道,难怪刘伯说可以帮六叔处理那些江湖闹事的人,原来刘伯本身就是一名武功造诣极高的高手。

    “臭小子,怎么?今日不去种田了?”刘伯做完钓鱼的事情,才开口问小雨道。

    刘伯说话的气息缓而平,一般人听上去和一般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可小雨听了,知道此人的内修也不低,看似老弱的声音里,中气却很足。

    小雨跟着师父和老头子学的东西不多,除了一身轻功,还有一手快剑,再有便是一肚子坏水和糟糕的整人点子。

    内修一块,小雨很少接触,可师父说过,他没有好的内功心法给小雨,可那些内修高的人,最简单的方式便是通过声音却辨识,中气足的人,声音缓而和,字字沾耳如晰,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目标是高手,势必万分小心。

    小雨只看了刘伯抓鱼的劲风,和听了他说话的气息,便知道了此人乃是一个高手。

    日后的接触,势必小心。

    “田里的秧苗插完了,地里的草也薅了,再无事可做,托那帮霸刀门的人的福,酒馆彻底歇业休沐(古放假称休沐)。”小雨伸出一条腿去,坐在老马桥栏上晃荡,掩饰不住眉目之间的惬意。

    刘伯也不正眼看小雨,只盯着水面的鱼线。

    “那你可不是闲得紧了。”

    “且好,且好,六叔说管饭,能混得过日子。”小雨呵呵笑道,“我这人吧,没啥大的想法,这年纪了,考取功名是不行的了,再要凭自己这身板混出一个天地来,也是假的,这乱世纷争,能混着活着就是好的了。”

    刘伯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小小年纪,倒是懂得知足。”

    小雨闻言,跃下栏杆,踏着老马桥的青石台阶,要去醉雨楼畔的老茶坊听书去。

    “哪去?”

    刘伯见小雨要走,微微一张嘴,浅声问道。

    小雨回道:“茶坊听说书去。”

    刘伯又道:“午饭还没送来,听书的时候,顺道问问老板,我的饭何时送来,得快些,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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