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中。

    一条绵延百余里的栈道,两侧乃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正中小道蜿蜒而曲折、山石突起,道路宽度也就约莫数百米。

    对于山间猎户来说已经极为宽敞。

    可如若是行军征战,却极为狭窄,阵势都摆不开,两侧山峰也有一些点极适合伏击。

    而此时,两侧的半山腰上,一道道防线被伫起,山石、滚木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一员员汉军手执着长戈、背负着弓箭,腰悬着佩刀,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身形矫健的汉军斥候喘着粗气,匆匆的奔到一处山坳旁,拱手道:“启禀少将军,小人们根据将军指令,分散羌道、各处交界处打探,果真探得了消息,羌卒来袭!”

    “羌人来了?”

    闻言,关平面色松动,不过还是郑重无比,问着:“羌卒率众来攻,出动了多少兵马?”

    “禀将军,羌贼几乎倾尽全力出动,以羌王彻里吉亲统,羌道唯留守了三千余众驻防。”

    此话刚落,一侧的刘伽喜笑颜开,笑道:“看来彻里吉果然上钩了,接下来我军取了羌道,夺其战马、毁其军资,这势必会给气焰嚣张的羌人造成极其沉重的打击。”

    侧身处,黄崇面色凝重,并没有引蛇出洞成功的欣喜,徐徐说着:“敌军中计?倒也不算,最多说是一拍即合罢了!”

    “崇兄的意思是彻里吉早就策划好了取蜀地的战略?”

    关平听罢,领悟力也不弱,侧首问着。

    “嗯……我军不过才取阴平没两日,可彻里吉一探听得消息便立即毫不犹豫整军前来,这已经证明彻里吉的目的就是蜀地。”

    “这样,羌人屯军羌道而不动便不难理解了,彻里吉在等待时机,而我军取了曹军的辖地,他入蜀的机会便来了,取蜀的前哨也悄然来临了。”

    “战前崇也未料到,彻里吉的野心竟如此之大,攻略汉中还不够,还想彻底覆灭我军势力。”

    “据此看来,那我军的抵御计划也要变革了,不然恐怕阴平丧失以后,羌人当真会杀入蜀地内陆。”

    黄崇也不愧为智谋之士,反应亦是极其机敏,忧心的说着。

    “速传邓艾!”

    此语落下,关平凝重的脸色也愈发郑重起来,不由朗声喝道。

    半响功夫,脚步声匆匆响起,一席戎装、手执长枪,身长八余尺的邓艾跨步赶来,拱手沉声道:“少将军!”

    “士载,你那边的防御布置如何了?”

    “一切皆以大功告成,以艾所垒成的坚固工事在凭借沓中山道就算羌贼拥数万之众,十日之内休想突破这道防线。”

    眼见着如今邓艾侃侃而谈着,关平面色终是露出了满怀欣慰的笑容,满是畅快淋漓。

    “哈哈哈!”

    一连大笑数声,他终究才徐徐渐停。

    以邓艾的言语间来看,相比前一年多时间来说,最大的表现便是自信心噌噌往上涨了,也逐渐开始形成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诸将都有些疑虑的望着他,邓艾见着关平眼神紧紧凝视着自身而笑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疑惑道:“少将军?”

    “士载,据本将所安插各地负责刺探情报的斥候禀告,现我军的策略已然奏效,羌王彻里吉得到阴平诸地被袭取的消息,几乎是毫不犹豫间便亲统大军沿大道来袭!”

    “接下来,本将便要领主力沿着地势险峻、山川隘口的小道穿行摩天岭、孔函谷等绝地,从侧翼突袭羌道。”

    “只是,我一旦率众离开,那不仅阴平危矣,我蜀中北部门户亦是洞开,葭萌、白水将完全暴露在羌人兵锋之下,如若让羌人夺取二关,那我蜀中与汉中将彻底被分隔开。”

    “这无疑于战局的扑开,不知士载可否明白本将之意?”

    一席席话落,关平面色严肃,沉声说着。

    不过邓艾又岂是寻常之人,焉能不明白其意,遂连忙拱手高声道:“还望少将军放心,艾必定不辱使命,定将守住此道防线拖延时间,竭力让两关以外的民众都坚壁清野撤入关内,不留一丝一毫给羌贼。”

    “坚壁清野?”

    话落,一侧的亲卫将刘伽有些意外,喃喃细语着:“有必要么?”

    闻言,关平露出极为郑重的道:“不管有无必要,但战争不是儿戏,我军需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不到最后时刻,谁都无法意料到下一步的走向。”

    “如若我军不及时坚壁清野,那一旦沓中道被突破、阴平各地被横扫,那到头来遭殃的依旧是万千民众,损失的依然是我大汉元气。”

    “此事不得不防!”

    关平面带忧虑,一如既往地沉思着。

    “好!”

    “时间紧迫,本将便不在耽搁时间,众将听令,此地以邓艾率一千余众屯驻沓中各处险要之地,凭险据守数日,待坚壁清野尽后迅速领军后撤入关内固守。”

    “切记要保存实力,万不可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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