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继父打算把她嫁给小巴黎舞厅的钟胡子。

    小巴黎舞厅是江城知名的舞场,柳云堂和方清影自然知道,可钟胡子是何许人也,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据何小元介绍,她的哥哥何明在钟胡子手下工作,而钟胡子是小巴黎舞厅的合伙人之一,曾经是黑道江龙帮的重要成员。后来江龙帮日渐衰落,以解散收场,原帮派人员各寻出路,他便带上几名兄弟投资小巴黎舞厅,现在混得风生水起。

    他常年留着大胡子,便得来钟胡子的称号。眼看就要逼近四十不惑的年纪,仍未成婚。老父老母急着抱孙子,他也打算安顿下来,找个好女人结婚。选来选去,那些主动抛姿献媚的女子他都瞧不上眼,唯独对何明的妹妹何小元动了心。

    何小元去小巴黎舞厅找她哥哥时,与钟胡子有过一面之缘。此后,钟胡子便隔三差五到家中以找手下兄弟之名,干着偷瞄美女之事。何明看出他的意思,便准备牵线搭桥。同妹妹聊过,只等来“不行”二字。

    “强扭的瓜不甜!”继父何宝义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对儿子说“钟胡子虽算得上高大威猛、相貌端正,可他身上戾气未消,搞不好明天又拿起刀去砍人,他们那些帮派混混,靠不住!小元喜欢文化人,她能瞧得上才怪!”

    本以为此事随风而过,再无波澜。然而钟胡子偏偏对何小元萌发出不可抗拒的感情,脑中的爱情多巴胺分泌旺盛,充满对未来两人幸福生活的幻想。女子婉拒,用钱来砸。他趁何小元不在家,给何宝义送来重礼,逼老人家把女儿嫁给他。

    金钱的魅力在于被逼迫都成为一种享受。何宝义见钱眼开,巴不得钟胡子再逼他几回。自此,他和儿子暗中商议如何让女儿心甘情愿出嫁。

    结果何小元不从,多次冷言回拒。昨夜又听父子在屋中议论此事,令何小元顿时冒冷汗。一老一小简直冷血,话里话外势要把她卖掉。亏她“父亲”“哥哥”喊了十几年,即便不是亲生,也不至于这般冷酷无情。泪目心寒,她一咬牙,回房收拾行李,第二天太阳升起,义无反顾地悄悄溜出家门。

    方清影愤然“这样的家不住也罢,如此黑心父兄,如不远离,早晚吃亏。现在追求男女平等,女性拥有追求幸福婚姻的权利和自由,腐朽的包办婚姻本身就是对女人的摧残,幸运者安然度日,不幸者凄楚一生。你不同意,就算他们抬着黄金来接你,你也绝不能回去!”

    何小元憋着委屈和苦楚无处说,见方清影理解支持她,心中柔软,情难自持,瞬间珍珠泪涌上眼眶,被风一吹,滴落而下。

    “其实不必着急找房子,我一个人住,虽然地方不大,一张双人床还是很舒服的。你要不嫌弃,今晚先住我家,以后再慢慢找。”

    方清影指出一条路,何小元甚为感激。她怎会嫌弃,本来没独自出门住过,还一直担心,现在不仅有地方住,还多了室友,立即破涕为笑。

    三人回到侦探社拿行李,又一同到方清影的公寓。

    一进门,三人皆愣在当场。只见一男子坐于床边,手里托着本杂志。

    男子没想到会一起回来这么多人,也是一愣。四人目光接触后,他镇定一笑“别紧张,身体不好,走廊里站不住,就自作主张进了屋,多包涵!”

    鬼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当然,一个简单的门锁难不住他这贼中高手。

    方清影认出他“你是杜康?”

    “是我。”

    神秘人终于出现,柳云堂把行李放在墙边,忍不住吐槽“盼你盼得头发都白了,今天总算一睹你庐山真面目。”

    “你是?”杜康发问。

    “柳云堂,兼职侦探,这位是我的秘书何小姐。”话落,他礼貌伸手。

    杜康稍有犹豫,最后还是笑着与他握了握手,转而看向方清影,面露责备“你不应该将我的事告诉别人,特别是一名侦探。”

    方清影解释自己当时的处境与担忧,她认为自己完全对得起杜康的托付。

    “杜先生,见到你安然无恙,我很高兴。在我把钱交于你之前,希望你能坦诚相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知道蜜蜂社的计划?”

    面对方清影的问话,杜康显然不愿回答。怎奈方清影摘下胸前的红宝石胸针,递到他手中,他忽然被方清影眼中的温柔打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露自己作为盗贼的特殊兼职。

    他言简意赅,将自己到钱太太家偷项链的事几句带过,重点讲述起他偷听到海马打电话以及被发现、刺伤、逃跑的经过。何小元出于职业本能,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何小姐,就当听个故事,不必如此认真吧。”杜康上前抢过本子,把刚写上几行字的那页撕掉,揉成一团,揣进风衣口袋。

    何小元被杜康粗鲁举动吓得躲到一边,而柳云堂在知道杜康的身份后并没打算采取行动。

    “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不想惹麻烦。方小姐,你愿意帮我,这份情意杜康牢记于心。我不想伤害你,还有你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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