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的英雄。拿破仑也相信,约瑟夫之所以这样保守,这样稳健,这样不愿意冒险,的确是因为——这个家里的熊孩子,冒失鬼实在是真的多了一点。做大哥的,肩负着家族的重任,不稳健一点怎么行?不过,我们家里冒失鬼这么多,你难道没有责任吗,约瑟夫?

    当然最后的这句也只是想想,拿破仑也没敢说出来。

    既然拿破仑没有再说什么了,约瑟夫就继续说:

    “另外,我们也要考虑到家族力量的退潮。牛顿爵士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但是牛顿爵士的儿子呢?你们谁听说过?一位英雄的儿子,未见得就也是英雄。我一点都不觉得,将来我的儿子在数学和科学上能比我更强。嗯,拿破仑,我同样不觉得,你将来的儿子在军事能力上能赶得上你的一根脚趾头。”

    “不过我相信,论怎么骗小姑娘,吕西安的儿子还是有机会赶上他的。”拿破仑赶紧插一句嘴,免得吕西安呆在这里太阿卡林了。

    吕西安撇了撇嘴,但是并没有试图反击,反正和拿破仑这个坏东西,完全没办法讲道理。

    “拿破仑,不要偏题。”约瑟夫道,“我们家族非常幸运,在我们这一代,出现了这么多有才华的人,即使是吕西安,他的本领,单独也足以支撑起一个不错的家族了。但我们不能指望老天爷一直这样厚待我们。我们要做好我们的下一代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准备。

    当然,严格的合适的教育,能够提高他们的能力,但是天赋的作用也是不可否认,甚至不可替代的。所以,我们再考虑我们的能力能够得到哪些的时候,也要考虑我们的后人能够守住哪些,为他们做好撤退和固守的准备。拿破仑你知道,军事上最危险,最困难的就是撤退。当不可避免的力量退潮出现的时候——这个时间甚至都是可以预期的,那就是在我和你都老死了,而吕西安也已经老糊涂了之后——我们要尽可能的让家族的后人能够保住尽可能多的东西。”

    拿破仑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约瑟夫,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们亲手写下的规矩是皇帝由谁拳头大来决定,那么在我们的力量退潮之后,在我们的拳头不足以压服所有的人的时候,只要谁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像你,或者像我,甚至只需要向吕西安那样的家伙,我们的家族就会非常危险,就可能失去很多的东西。所以,你希望我们虽然在本质上是依靠暴力获得这一切的,却能订立一个禁止使用暴力方式夺取利益的规则?

    嗯,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这样的要求本身不就是矛盾的吗?新规则会写成什么样子,可不是看我们怎么说的,而是要看我们怎么做的。我们自己就是用暴力的方式夺取的,那规则就肯定是用暴力夺取。别人,尤其是能够来抢夺的人都是英雄,即使我们用某些方式来掩盖,来蒙骗,他们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说的很对。但是他们能不能看出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大多数人看不出来。你要想一想,将来的那位英雄,那位要终结我们家族的统治的英雄,和我们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共同利益?”拿破仑先是满脸的疑惑,但很快他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约瑟夫,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是有共同利益的,他们就是现在的我们,他们首先要保证的,也是自己的家族的利益——除非那位英雄不但是英雄甚至还是真正的圣人,但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他们就算看出了我们的幌子下面的东西,但他们自己也一样要为了家族的利益来维护这个幌子。而要维护这个幌子,那他们就不能用太过暴力的方式来对付我们的后人。嗯,共和国,就是那个幌子。你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要利用这个幌子,又要将权力都抓在手中,这需要非常精巧的设计。约瑟夫,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当拿破仑说出“除非那位英雄不但是英雄甚至还是真正的圣人,但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的时候,约瑟夫的心中突然想起了在另一个时空中的某个人。这样的既是英雄又是圣人的人的确是存在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和拿破仑说的一样,出现这样的人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不是每个时代,每个民族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

    “好吧,”约瑟夫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名叫劳丹的哲学家,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世界上最高明的统治者是这样的:被他统治的人,甚至都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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