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议政的结果很快出来了,除了贺兰敏隆,达兰西牧和赫连尊都承认野路延寿所展示出来的遗嘱,而野路延寿本人当然不会反对他自己。这样,在独孤信长缺席的情况下,其他四王强行行使了五王议政的权利,将虎厉王野路延寿推了逐日王的宝座。而美丽善良的西凉王妃独孤影则将被送往天祭坛,作为老逐日王的陪葬品被生祭。毫无疑问,对独孤影来说,这是一个极其残酷的结果。

    孤掌难鸣的贺兰敏隆根本无力改变这样的结果,他——西凉第一勇士,此刻竟是那么无助。

    统万城的夜晚,月光如水,星空璀璨,万籁俱寂。

    独孤影静静的坐在窗前,对着这美好的夜晚——这将是属于她的最后一个晚。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那瓷白的脸,轻风吹乱了她那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任凭几缕青丝飞在脸,她正用一种哀怨的眼神凝视着这个世界,她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生或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而今,命运的浮萍要漂泊到它的尽头。对这个世界她还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吗?

    有的,她的儿子——明山王子。可怜的小明山,他即将在幼小的年纪失去母亲的爱,甚至他将来的命运如何都是未知的,那些坏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她不能让那些人得逞,她必须想办法保住明山王子,可她能够指望谁呢?偌大个统万城,唯一能够帮她一把的人竟然是她最大的仇敌的亲舅舅,想到这里,她忽而觉得这个世界毕竟还有其可爱的一面,能够让人在绝望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身后的门突然开启了,进来一个女人。借着微茫的月光,她认出了这个人——没罗梦恕,她的贴身侍从。

    二人紧紧相拥,没罗梦恕已是泣不成声。此时的独孤影已经被软禁起来了,看守她的全是达兰西牧的人。

    独孤影轻声问道:“是谁放你进来的?”

    “是布延赤渊将军,是他违背了武成王的命令,偷偷放我进来的。”

    独孤影暗自庆幸:幸亏监禁我的是武成王的人。

    独孤影对着没罗梦恕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命令没罗梦恕立即离开这里。

    没罗梦恕领命而去,剩下了独孤影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她只希望黎明不要到来。

    可黎明总是要来的。

    独孤影被带到了位于统万城北郊的天祭坛。

    高大宽阔的梯台形的祭坛有一块平顶,平顶是一个由大量的风干的粗树枝干象小山一样堆叠起来的材堆,在这个巨大的材堆的间,有一个雕刻着极其精美的鎏金图案的长方形的厚木板,厚木板由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面放置着西凉人的一代雄主——曾经叱咤风云的逐日王的遗体,台子旁边立有一根粗大的铜柱,铜柱也位于巨大材堆的范围之内。

    一条石头砌成的甬道呈斜坡状通向位于高处的祭坛顶部的平台,甬道的两旁摆满了香花,较远的地方站满了统万城的居民。甬道尽头接近平台的位置一左一右立着两个甲胄森然的士兵。

    独孤影身着一件无袖烟纱白裙,裙摆仅及腿弯,按照习俗,她不能够穿鞋子,她的光滑匀称的小腿和那修长秀美的玉足luǒ lù着。那光洁润泽的皮肤在晨曦的阳光发出迷人的光彩。

    她缓慢的向前走着,每前进一步,意味着更加接近她的终点——人生的终点。

    一阵清风袭来,让她的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飘扬起来,将她的裙摆吹开,露出嫩白修长的měi tuǐ——她像是一位圣洁的仙子,在最后的时刻将美丽定格在这个残酷的世界。

    她一直目视着前方,只是用余光扫过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容:野路延寿,他现在以逐日王自居,依然是一副可恶的嘴脸,他要亲眼见证她的消亡,但他自己的丧钟也将会在不远的将来敲响;赫连尊,卑鄙、阴险、狡诈,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达兰西牧,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他不过是个伪君子;贺兰敏隆,野路延寿的亲舅舅,一个看起来和她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如今竟然承载着她的全部希望。独眼贺兰——西凉第一勇士,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独孤影路过贺兰敏隆时,扭头看了他一眼。巨大的哀伤充斥在他那仅存的右眼,而那最后的一抹温柔却潜藏在她那动人心魄的美眸。

    独孤影继续向前走,她的步伐优雅而又轻盈,像在田野散步。

    较远处的统万城的居民有人开始轻声啜泣,所有人都清楚:独孤可尊是一个美好的、善良的女人,她曾以博爱之心对待她的子民。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家乡,富饶的望海川、浩瀚的北海、高大的天威山。可惜家山渺远,再无归途,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美丽的鲜花终要凋零,美丽的女人也总要迎来迟暮。而她在最美的时节绽放,而后以最美的姿态凋零,任何人都不可能看到她的迟暮。

    想到她即将被烈焰焚身,她感到了恐惧,她不知道她将如何熬过死亡之前的巨大的痛苦,没有人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走向死亡,可她连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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