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在半个月前,皇室就收到一封密信。

    信藏在皇上的龙椅扶手处,划开一道裂缝,将那信插入其中,露出低低的一道边缘来,涂上和龙椅相仿的颜色。

    那信是一片薄的竹简所制成,边缘极锋利,皇上当时上早朝,手一扶在扶手上,立刻被划至出血,他将信抽出来看了眼,当时有在场官员说皇上突然神色严厉,似乎是非常吃惊,但是所报告的事宜并非值得称奇的,因此文武百官虽心中感觉异常,仍然不动声色。

    退朝后皇上方才宣布此事,气得太后够呛,得亏那信没有毒;然而内容却是,冬至这天也就是今晚,要刺杀皇上。

    听着很不可思议,是谁送来的信?是怎样出现在皇帝的龙椅上的?又要怎样接近皇帝?

    但是这又是可信的,因为逐渐地,宫中有人开始中这种神秘的毒了,接二连三地死去,太后对外宣称此是天冷宫中闹风寒所致,私下派人调查,却无结果。

    而冬至大摆宴席,人多眼杂,极有可能混进什么人来,只怕出事。因此今天的戒备格外严苛,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随便出入,而皇上更是被侍卫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谁都接近不了。

    王初梨说得有些困了,半眯起眼睛。

    “这些人侍卫都是哥哥安排的,他绝对放心,也确实是一晚上都无事发生。只可惜熬过了一顿晚宴,哥哥有些懈怠,并且怀疑是恶作剧,因此和端王出宫了,谁料到了深夜竟出事了,至今都不知是什么缘故。而申王前几天拜访我家,问我哥哥能否将其中几个侍卫换成他的人,还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些,我听不清。两个人没有谈拢,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但是最后,申王在恩威并施无果的情况下,用我来威胁哥哥,说要让他再也看不见我。可惜我太自信,没能逃出来,还上了他的当——也许他是知道我在听的。”

    陆时萩想了想,忽然一笑道:“这些事,除了最后一部分,王大将军和申王殿下曾有过交集的那一部分我第一次知道外,别的地方我也有所耳闻。所以你觉得,申王殿下是想让你哥哥帮他毒杀皇上,是不是?”

    王初梨道:“是的。”

    陆时萩眨着眼睛:“不是完全正确哦。”

    “怎么说?”

    “他虽然希望皇上死以继承王位,但这样做未免风险太大,你如果盼着一个人死,也未必会真的去杀他,对不对?”

    “啊,有道理……那是要怎么样呢,你觉得?”

    陆时萩笑道:“这个我不能接着说了。”

    王初梨脑子转得快,想了一想便明白了:“啊……虽然赵佖这家伙,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是他不喜欢做奇怪的蠢事;如果投毒者另有其人的话……?”

    陆时萩微微正色道:“顶级高手,要挡是挡不住的,即使这个人要杀皇上,他足够厉害的话,也是可以成功的。对于能否成功保护皇帝,没有人心里有数;但是,有一个词叫‘借刀杀人’——我是说要栽赃一个人,显然容易太多了,对吧。”

    王初梨道:“啊,所以他试图说服哥哥,想要两人联手陷害端王么?如果是这样,那确实难以实现,端王和哥哥交情很深,以哥哥的为人,叫他一谋害皇帝,二背叛朋友,三结党营私,他根本做不出这种三重背叛的事情。这种看起来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我就怀疑,实际上也许要换一个目标来陷害才是。”

    陆时萩叹道:“啊。我大概知道了。”

    她抬起头看着陆时萩:“我就想,如果是你,‘策划了整起行动,又绑架了王烈枫的妹妹以威胁他做事,被申王察觉并移送至太后处问罪’……我哥哥毕竟不是贵族,即便是被逼的,也可以处死,这大概是无所谓的;然而这于申王来说,似乎是件双重的好事。”

    陆时萩在申王身边许多年了,自以为十分了解申王的性子,也多次死里逃生以表忠诚,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步,万万没想到有天他会摆自己一道。如果他和太后身边的那位无常有所交集,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幼稚的。

    看来要成功存活下来,片刻轻松的感觉都不能有,即使愿意做替死鬼也不行。要时刻保持怀疑,时刻保持孤独,时刻智商不降,时时刻刻高度紧张。除此以外,还得让申王觉得你尚有利用价值,或者没有人可以替代,或者,他没有准备破釜沉舟。

    像现在这样,就有点回天乏力了。

    他没法相信王大将军竟和他的申王殿下有过交集。申王殿下可是出了四百万两要取他的命的。

    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委屈。但他也知道许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

    陆时萩找不到恰当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惨然一笑:“哎呀,没想到还会有申王殿下不告诉我的事呢。他不告诉我,那我就真的惨了。如果说此事真的如你所说,是他预谋中的一个环节,那么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事情就真的会朝着你所预期的方向发展,是利益的最大化,没错。能分析到这一步,你很聪明……谢谢你。”

    王初梨道:“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或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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