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油纸包,内里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缎面薄棉披风,正适合这样的季节夜里穿着御寒。

    宋游鱼这半日心思不在温度上,所以几乎没有察觉,其实她的嘴唇都已经冻得有些青紫,披上披风后带来的温暖感总算是让人舒服许多。

    她低声对无双道了个谢,无双却挠了挠脑袋道是侯爷方才吩咐他准备下的。

    听说是施言墨准备的,宋游鱼顿时觉得披风就不暖了,但是若要脱下来未免显得无理取闹,所以也就只能撇撇嘴,勉强接受了下来。

    一路上无双提了琉璃绣球灯在前引路,宋游鱼拒绝了鹊儿的搀扶,走在中间,鹊儿只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不过时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今日已经熟悉的花木陈设,宋游鱼心中却陡然升起一阵恍如隔世之感。

    只是短短半天的功夫,她却已经将自己后半生的自由和幸福都亲口抛弃了。

    当然若有的选,她也绝不会走这一步。

    无双对她们说,天气湿寒,侯爷也吩咐了人提了热水香汤供她们驱寒梳洗,他就在院外候着,若是有什么事,叫他便是。

    宋游鱼心里一声冷笑。

    施言墨也真是下本,连自己的贴身侍卫都支了过来,就这么怕她逃了?

    这点她倒是真的误会了施言墨……

    施言墨离开藕花榭之后,一路思前想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宋游鱼不堪受辱,只怕等下放走人之后大约便要赴死,否则她那么活泼灵动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自己那样的条件。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急忙吩咐了无双如此这般的跟着宋游鱼,甚至还再三交待一番,万一听到什么不对的动静,就算是踹门翻墙,也要第一时间冲进去。

    无双去了院外守着,宋游鱼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屋里,鹊儿想要跟进来却吃了闭门羹。

    她又是委屈又是不解,但是不管她在外面怎么哀求道歉,门内的宋游鱼却始终不发一语。

    内室里确实有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香汤,甚至还有一身换洗衣物也打理的清爽了放在旁边。

    看见这些,再想想施言墨的条件,心里已经是堵了一团棉花般,再听到门外的鹊儿叫声,宋游鱼便越发的心烦。

    怪鹊儿吗?怪,但也没什么好怪的,易地而处,她若是鹊儿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到底意难平,所以她也就任性了些。

    不过很快她就吃到了任性的苦头。

    宋游鱼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过得都相当衣来伸手,至少洗沐穿衣这些事情,她通常都是被伺候的好好的那个。

    就算是换到了如今的壳子上,没有数十个侍女环绕差遣,但好歹大小也都有鹊儿在服侍。

    严格说起来,这倒也是她头一次自己动手洗沐。

    连解开发辫都花了大半刻钟才理得通透,这还亏的是她的头发柔顺。

    更衣沐浴,等到再出来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勉强穿好了衣衫,但束发,妆饰,宋游鱼看着眼前的妆奁十分无奈。

    她也不是全都不会,只是会的委实太少,而且还特别有代表性。

    比如拿笔勾勒,模拟花瓣在脸的落梅妆;又比如翻查历朝史书梳出来的各种花样发髻;除去她和星图之外,还真没有人会。

    最后犹豫了许久,宋游鱼干脆放弃了妆饰,她素净了眉目,将头发挽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圆髻,在妆奁里看了又看,那支西府海棠花样的玛瑙簪子最终也还是轻轻放了回去。

    只随手拈了一支纯银珠钗插上,镜中的娇弱美人看起来真真是半丝长公主的威仪气势也没有。

    没想到终于有机会见见昔日好友,自己却是这副模样。

    罢了,她凄然一笑道,安庆既然死了,那就早就该死了,她已然苟活了这些时日,倒也赚了,更何况今后她也不是就真的死了。

    只是那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得好。

    这个念头在宋游鱼的心里转了一下,便又被她丢开。

    没有死过的人大约总觉得死是容易的,但真正死过一次,若果有的选,大多都还是会希望能活着。

    哪怕是活的没有那么骄傲,但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门外已经安静了一段时间,想来鹊儿央求不过,便也回去歇息了吧。

    宋游鱼起身去打开门,想叫无双去通知施言墨。

    却发现鹊儿倔强的跪在门外,已不知淋了多久的雨,浑身都在哆嗦。

    看见她开门,鹊儿的眸子里眼神是倔强的,膝行几步上前,一言不发的开始冲着宋游鱼磕头。

    磕的用力,没几下额上已经渗出血来。

    宋游鱼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喊了一声无双。

    院子门应声而开,无双看见这副情景,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跟着自家主子忙了这些日子,前因后果俱已知悉,自然也知道鹊儿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实话,他原是不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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