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喝,他们还能迫你喝?”冉清轩摸了摸自己蓄出来一小撮的胡子道:“在官场上,你的面子不值钱,就像你昨日逞强来者不拒,你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
冉清轩将昨日的事情全部告诉木音,随后就等着看自己徒弟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没想到木音听完,倒是静默一瞬,随后便抬起头,看着冉清轩笑道:“想必御史台要比礼部有趣。”
“...”这下轮到冉清轩语塞了,在书房里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看向木音道:“御史台可是严毅时的老窝,两年前我让你们去查的李琰苛待嫡母亲弟,后来衍生出的景家、严肃的旧事,可谓是不仅打了严毅时的脸也打了御史台的脸,上书检举李琰的便是正五品御史主簿王澜,好巧不巧,正是你的顶头上司。”
“嗯。”
“嗯?你早就猜到了?”
“是。”木音宽大的衣袖垂了下来,在冉清轩看不见的地方揉了揉自己跪疼的膝盖,淡淡开口道:“师傅刚才说了,我进御史台是皇上强行要求的结果,既然如此,对于把我安排在御史台的哪里,圣上定会对严毅时退一步,所以,安排给有故的人并不难猜到。”
“唉。”冉清轩重重叹了口气,对木音道:“你自小聪明,可是慧极必伤,朝堂险恶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也不过是仗着我的师傅才能博得一席之地。”
“可是,师傅曾说过,许多人都不知师傅是师祖的弟子。”
“我昭德二年中了进士之后,便被你师祖要求外放地方体察生民疾苦,一直到昭德八年,我从江南知府的任上,匆匆带着你调回京城,直接做了礼部尚书。”冉清轩长呼一口气,看向木音,道:“短短六年的时间,便能从一个进士坐到京城正二品,而且还是从正四品的知府连跳四级,希声,你觉得可能吗?
冉清轩的话让木音陷入了思考,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师傅为何会升迁的这么快,现在看来的确是不正常,“昭德八年是先皇出征东瀛的那一年,先皇如此作为,怕是...托孤?”
“不错,的确是为了万一,可他正中了这个万一。”提起先皇,冉清轩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遗憾,“你师祖半生都是为了祖皇帝,都在辅佐这大夏江山,祖皇帝去世,先皇即位,他又辅佐了先皇两年,直到我中了进士。后来,先皇征战东瀛前将我调回京城,若是先皇回不来,有我在,帝党也可加重自己的筹码。”
“所以这件事不仅先皇知晓,鲁尚书知晓,严毅时知晓,虞怀信知晓,但凡当时手握重权的人也都知晓。”冉清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改刚刚严肃的语气,颇为自得道:“当初他们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没有在明面上为难我,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要不是我智勇双全,怎么可能在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是,师傅高才。”
“好了,小音儿也莫说师傅好话了,你且站起来。”
冉清轩上前拍了拍木音的肩,一瞬间感慨非常,自己的宝贝徒弟都长这么高了,这两年不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怎么长成这样了,噫,别院都给他吃什么了,长这么高都不如以前那么可爱了,“希声,为官做人,不过是为了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上报君恩,下效黎民,你自小就懂。御史台也并非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能从凤翔安然回来,这里自然困不住你。可有一点,你要记住,相党帝党之争很快就会烧起来,可你是监察御史,不论如何,不可无中生有,不可诬陷他人,不可让好官从你手里消失。不论相党帝党,少一个务实为民的官员,都是在一点点挖断大夏的根本。”
木音郑重地向冉清轩行了个礼道:“是,木音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