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放肆!齐平侯姓杨讳宏,乃是当朝驸马。此次,本侯便受驸马之托,前来齐平,代为祭祖。你一介白丁,却僭越侯位,枉顾国法。

    来人,速将此贼拿下,以正视听!”

    坏事包杨二瞪着黄眼珠,声色俱厉,煞有介事。

    杨振摇了摇头,坏事包杨二的话,果如盟爷冯四海所说的那般,十之七八都是假话,当真听不得。

    不过,弓拉得太满,很容易断弦。莫要伤人不成,自遗其咎。

    杨青乍听此言,亡魂皆冒,蹬蹬后退几步,险些摔倒。他呆呆的看着坏事包杨二,脸色阴晴不定,内心波涛汹涌。

    一段被他刻意忘记的记忆,骤然浮现在心头。

    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告别了耻辱的过去,走向了辉煌的人生。

    那一天,与他而言,既是命运的转折,也是内心的原罪。

    时间回溯到十年前,那一晚,杨宏与杨青月下小酌,秉烛夜谈。

    杨宏幽幽叹息道:“义弟,明日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家中一切,就要仰仗你了。”

    杨宏业已决定进京赶考,若要金榜题名,便衣锦还乡。若要名落孙山,或许,一去不回。

    杨青面现难色,内心挣扎。他知道杨宏此行,必死无疑。他固然为谋夺家业而来,但多日相处,惺惺相惜,难免有些心生不忍。

    “非去不可吗?”

    杨宏点点头,为了恢复祖上的荣光,他非去不可。

    杨青知道无法劝阻,心中微微叹息,杨宏对恢复祖上荣光,有着病态的执着。

    而他,对于荣华富贵,何尝不是有着病态的执着。

    或许,这便是两人惺惺相惜的原因所在。

    不过,杨青想起以前不公的待遇,便将这一丝不忍压在了心底。

    杨青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学子。奈何,数考不第,频遭白眼。并非才疏学浅,亦非时运不济。究其原因,是他出身寒门,没有门路,也没有金钱,去铺就那一条晋升之路。

    因此,杨青心生怨怼。既恨这个不公的世道,也恨那些含着金汤匙下生的豪门子弟。

    机缘巧合之下,杨青结识了山匪赫连池和齐平侯府二总管杨禄。

    他们三人,平生不得志,郁郁寡欢。于是,一拍即合,围绕着齐平侯府展开了一个惊天阴谋。

    这个阴谋便是杨青借机巧遇齐平侯杨宏,与其义结金兰,伺机谋夺家业。

    当杨宏提出要进京赶考时,杨青便意识到,动手的机会终于来了。但为了更稳妥,他还要做些准备。

    “义兄,我们虽然义结金兰,但让我掌管侯府,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杨宏当然明白杨青的意思,于是写下了一张委任状,委任杨青为侯府督办,处理侯府一切事宜。

    杨青得了委任状,心中窃喜。将其贴身收藏,视为命根子。

    毕竟,有了这个委任状,他就是无冕之侯。关键时刻,还可以以此保命。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杨宏与杨福就出发了。

    齐平谷道,赫连池带着众山匪早已埋伏妥当。杨宏主仆二人乍一到,赫连池打了一声呼哨,众山匪一拥而上。

    杨宏看见一群蒙面人手持利刃,冲向自己,顿时脸色一白,吓晕了。

    他虽然贵为齐平侯,但却一直养尊处优。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没有曾祖父那样的胆量。

    杨宏摇摇晃晃,栽下马背,把杨福吓得不轻。他担心摔坏了主子,于是直接从马背上扑了下去,率先趴在地上,当起了肉垫。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仆人!

    杨宏砸在杨福身上,径直将其砸晕。

    群匪面面相觑,不费吹之力,生擒活捉。

    赫连池本想将这主仆二人直接弄死,弃尸荒野。然而,却被匆匆赶来的杨青拦住了。

    杨青终究还是心有不忍,因此匆匆赶来,为的便是能够保个全尸。

    赫连池一指杨宏主仆二人,问道:“两个怂货都在那里,你看着办。不过,我提醒你,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个道理,杨青岂能不明白。于是,他亲自挖坑,将杨宏主仆二人掩埋。

    看着两个坟茔,杨青长叹一声。

    “我亲自将你们掩埋,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赫连池闻言,真觉得恶心。把人家活埋了,还不枉相交一场。

    这可是活埋!

    杨青等人放心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是杨宏主仆二人命不该绝,有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骤然,密林中钻出一位老者,背着竹篓,乃是采药之人。

    他用药铲将坟茔扒开,把杨宏主仆二人拖了出来,一一救醒。

    老者诉说了经历,三人又将坟茔复原,匆匆离开。

    从此,杨宏诈死瞒名,便与齐平彻底断去了联系。

    杨青惊闻杨宏不仅没有死,反而一步登天,成为了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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