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海萎顿在地上,心潮跌宕起伏,那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心防。无端升起一丝恐惧,犹如恶化的肿瘤般扩散浸染,消磨着他的理性。

    倏忽间,赫连海心中了然,他之所以恐惧,并不是因为这五条泯灭人性的罪行。在他眼中,杀一人和屠万族的罪过都只是一死而已。若说有区别,那便是杀人者的心理承受能力有所不同。

    而他赫连海,只有一条命而已。纵使是凌迟处死,也只是这一条命而已。毕竟无论是杀人还是屠夫,都是他个人行为,罪不及妻孥。

    令他恐惧的,是鸩杀先王那一条罪状。

    这一条罪状若被证实,足以抄家灭门,挫骨扬灰。甚至,株连九族,将他赫连氏连根拔起,全部灭杀。因他一人之野心,牵连整个赫连氏陪葬,他于心何忍,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为今之计,只有抵死不认,才不至于牵连家人。刹那间,赫连海打定主意,强行收摄心神,勉强恢复了平静。

    百里弘正看着赫连海的样子,心中冷笑,他这里还有一颗重磅zhà dàn,必定会炸的这老贼心神失守。

    “赫连海,西夏昭王二十五年六月六日,你花费黄金百万两,于白虎堂买凶杀人,以毒药鸩杀先王,你可认罪!”

    百里弘正不错眼珠的盯着赫连海,结果他却失望了,那赫连海只是自嘲一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表情。

    “廷尉大人,此言当真!”有一位老臣勃然变色,猛然站了起来。

    百里弘正甩脸望去,见是皇叔栗木醇,他微微点头示意,“不错。请老皇叔稍安勿躁,此案审结之后,自有交代。”说完,抬头扫视那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王公大臣,继续道:“本官知诸位心存犹疑,但事实确实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还请诸位保持安静。”

    百里弘正的话有两重意思,其一是提醒赫连海,事实胜于雄辩,不要妄图推诿不认罪。其二是提醒那些王公大臣,在近千武士以及那些禁卫面前,窃窃私语,有失体面。

    那些王公大臣一个个都堪称人精,又岂能听不清这弦外之音。于是一个个尴尬的笑了笑,保持了沉默。

    一个个正襟危坐,堪称臣子典范。实则,表里不一,心怀鬼胎。

    这,便是他们的政治面貌。

    对于这些王公大臣,百里弘正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他的所有心神都在赫连海身上。

    “赫连海,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即使你矢口否认,也掩盖不了你犯罪的事实。”

    百里弘正拿起案头的绝密档案,扔在了赫连海脚下。

    “赫连海,你来看:这文档之上记载的桩桩件件,可都是你曾经犯下的罪行,这便是不容质疑的罪证。你可认罪?”

    赫连海低头瞟了一眼,见封面上记有“赫连氏交易秘档”的字样,而且下边盖着印鉴,猩红的“白虎堂”三个大字,一目了然。

    “哈哈哈”赫连海突然放声大笑。

    片刻之后,才停了下来,满脸戏谑的看着百里弘正,“百里弘正,莫要以为随便弄几张纸,写上几个字,再加盖一个印,就可以证明老夫有罪。”

    “哼!”百里弘正冷哼一声,逼人的目光直刺赫连海的双眼。

    “赫连海,此事尚有人证,容不得你抵赖。来呀!带白虎堂庚金使上堂!”

    嗡!

    赫连海闻言,脑袋嗡嗡作响,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这白虎堂庚金使可是他的老熟人,他每次买凶杀人,与他进行洽谈的就是这庚金使。

    若有此人作证,纵使他百般推诿,恐怕也是无用功。

    百里弘正偷眼观瞧,见赫连海变毛变色,不由得心中冷笑。看起来,这赫连老贼,开始心虚了!

    白虎堂庚金使原本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但经过这一番牢狱之灾,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头发杂乱无章,双眼迷乱无神,脸色苍白如纸,乱糟糟的胡子茬。行动之间,手铐脚链哗啦啦响。

    他走到公案桌前,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啪!

    百里弘正一拍惊堂木,看着庚金使冷喝一声,“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罪犯元戮,见过大人。”

    “你家住何处,以何营生!”

    “罪犯家住西夏城东三巷,乃是白虎堂外事总管庚金使。”

    百里弘正点点头,“身旁之人,你可认得?”

    庚金使扭头看去,见是赫连海,不胜唏嘘。黄泉路上,有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相陪,值了!

    “认得,此人名叫赫连海。”

    百里弘正看向赫连海,“赫连海,你可认得此人?”

    “不认识!”赫连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百里弘正心如明镜,看起来这赫连老贼打算死不认账了。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跟他软磨硬泡,不信他不认罪。

    “元戮,将你们认识以及交往的过程详细的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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