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微暖,大日醺醺。

    赛哈智让手下搬了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倒了茶水弄了点心,恰好属下办事抓了个对卖唱的瞎眼祖孙,于是唤进来让他们表演一番。

    这要是在朱元璋时期,给赛哈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经过建文的四年,再到朱棣登基,对这些事情抓的不严,且南镇抚司都是赛哈智心腹,也没人敢就此弹劾他。

    大家和赛哈智一样,都在发霉。

    南镇抚司不像北镇抚司油水多,别看北镇抚司表面对南镇抚司唯唯诺诺,私下里趾高气扬的很,南镇抚司也无奈。

    没办法,职权不一样。

    南对内,北对外。

    只要北镇抚司不犯原则性错误,南镇抚司就拿北镇抚司没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别人吃香喝辣,这情形持续下来,南镇抚司越发看不惯北镇抚司。

    羡慕嫉妒恨,却又奈何不得。

    卖唱的祖孙,爷爷是拉三弦的瞎子,满身的岁月;孙子七八岁,干瘦如柴,粗糙的脸上五官通红——被冷的,耳垂上两个大大的冻疮。

    长的不讨喜。

    万幸小娃儿唱的有腔有调,配合着他爷爷沧桑干瘪的声音,再有音色浑厚大开大阖的三弦乐,别有一番风味,赛哈智听得津津有味。

    一位千户匆匆前来,说宫内来人宣旨。

    赛哈智立即起身,示意放了那对祖孙,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招招手,让那七八岁的孩子近前,笑着说了几句。

    孩子听得眼睛光亮。

    开始还以为这胡人在附庸风雅,不曾想竟然听得懂戏曲,点评的极为到位。

    赛哈智很享受小孩崇拜的目光,哈哈大笑着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递给他后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了句有机会和你爷爷去西域走走。

    这样璀璨的文化,就应该走出耀眼于四海宇内。

    小孩若有所思。

    赛哈智示意人送两祖孙出门,他则去接旨,随后整理衣冠直奔大内乾清宫。

    机会来了!

    赛哈智有心气,但没能力。

    可他是领导,他能力的不足,有麾下来弥补就行,所以现在他知道机会来了,根据线报,黄昏此刻也在乾清宫。

    陛下此刻宣召,怕是有近来的风云有关。

    南镇抚司……

    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赛哈智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他绝对不会错过。

    况且,赛哈智真没能力?

    朱棣看着跪在地上的赛哈智,许久没有免礼,御书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甚至也能听见赛哈智狂野的心跳。

    赛哈智不懂,陛下究竟什么意思。

    明显是有重要事情交待自己,却为何要给自己施加如此威压。

    良久,才听见朱棣拍案怒道:“赛哈智,你活腻歪了么,身为南镇抚司镇抚使,本该和纪纲同心齐德扫污逐秽,你竟然私下里调查纪都指挥使!”

    赛哈智心头一颤。

    暗叫一声不好,我擦,之前黄昏去过锦衣卫,莫非已经和纪纲勾心搭背了,不至于啊,就黄昏和纪纲、庞瑛之间的矛盾,无法化解才对。

    颤声道:“陛下,微臣不敢。”

    朱棣冷哼一声,“还有什么是你赛哈智不敢的,嗯?!”

    赛哈智大惶,“南镇抚司本是对内肃整纪律,微臣就算查纪都指挥使,也是职责所在,既是臣之职责,哪怕是死于此事,臣也不得不为,请陛下明鉴啊。”

    这话很妙。

    既隐晦的表示我确实在查纪纲,又说这是职责范围,更提醒朱棣,这不是你想要的制衡吗,同时直白的表达我不怕纪纲报复。

    朱棣闻言神色微暖,“免礼罢。”

    赛哈智这才站起来。

    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黄昏叹服,果然,帝王心术非同一般,朱棣这一番恩威并施张弛有度,火候拿捏得炉火纯青。

    赛哈智起身后不敢看朱棣,侧首眼角余光看了眼黄昏。

    黄昏微微颔首。

    按照永乐年间的形势,赛哈智会是自己的长期战友,很多事情都得靠他的南镇抚司来办,也要靠他来掣肘大明第一位佞臣纪纲。

    赛哈智放下心来。

    朱棣问道:“你的南镇抚司近来在调查何事?”

    赛哈智深呼吸一口气。

    机会来了。

    只要今天能让朱棣满意,南镇抚司就是出头之日,沉声道:“还请陛下先恕微臣死罪!”

    朱棣嗯了一声。

    赛哈智道:“南镇抚司本是负责锦衣卫军纪之事,但微臣斗胆在此说一句,陛下登基掌国之重器后,应天城内虽纪都指挥使借陛下之天威压慑,依然有宵小作祟,远的且不提,但说上元大火案一事,微臣便觉其中蹊跷甚多——”

    朱棣咳嗽一声。

    赛哈智敏锐的住口。

    朱棣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狗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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