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曹华面前蹲下,两人脸对脸,她微微偏头:“有这般才学,为何要当朝廷的走狗?”

    暗香扑鼻,审视目光近在咫尺。

    曹华面带苦色:“唉!我自幼清贫,寒窗苦读十年却年年不中,无银钱打点关系又得罪了权贵,只得投身典魁司保全性命。”

    满口胡诌不脸红,是商人的基本操守。

    红衣女子半信半疑,皱眉道:“典魁司只要绿林上的好手,寻常人不可能成为典魁司走狗,你凭什么进去?”

    典魁司分黑羽卫和鹰爪房,都是天子手底下的私军武艺高强,一般人可没那么好混进去。

    他总不能说自己武艺高强,那不是找死,想了半天只能满脸惭愧道:“我是宦官,在宫内外传话跑腿的。”

    时至此刻,也只能找这种借口,他就不信这女人还能检查身体。

    “你是太监?”

    房间内,红衣女子面对倒吊在房梁上的曹华,满眼诧异。

    凑近仔细打量,却见他面白如玉细皮嫩肉,确实像传闻中的阉人,只是那两撇八字胡很扎眼。

    “你怎么有胡子?”

    “假的。”

    曹华晃了晃脑袋,让她把胡子扯下来。

    红衣女子撕下两片胡须,倒是一愣,剑眉如墨仪表堂堂,还是个少有的俊俏书生。

    她打量片刻,倒是有些可惜:“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好好的读书人不做,为何要去当太监?”

    曹华满脸悲苦:“我辈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苏太白寒窗十年,却生逢乱世报国无门,当个宦官尽一份绵薄之力,也好过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感天动地!

    红衣女子看着那双真挚眼眸,沉默了许久,轻声道:“这句话...很好听。”

    已经是案板上的死鱼,他也不害臊,咳嗽一声轻叹道:“如今宦官当道只手遮天,朝野瑟瑟民不聊生,但我绝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大侠要惩奸除恶,怕是找错人了。”

    红衣女子‘噗’的一笑,笑意盈盈艳若桃李:

    “看你这么怂,也不像个坏人。”

    他顿时语塞,什么叫怂?他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都被五花大绑吊起来等着杀猪仔了,他还能硬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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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红衣女子解开绳索,把他放了下来。

    在屋中桌椅旁坐下,红衣女子倒了杯茶,自我介绍道:“我叫谢怡君,蜀王麾下义军头领,此次入京,一是杀权阉薛九全,二是报百花剑的仇,她是我师父之一,死在黑羽卫都督曹华手上,苏轼,你可见过此人?”

    死在‘曹华’手上的绿林好汉数不胜数,他也记不清,见是来寻仇的,硬没敢在桌旁坐下,而是走到窗边随意道:“都是大人物,我只在典魁司跑腿,没见过几次。”

    京都太岁曹华位高权重,寻常人根本见不到,谢怡君倒也不奇怪,踌躇少许问道:“你在典魁司做事应当熟悉地形,给我画出来,等我杀了那两个奸贼,便放你走。”

    “没问题。”

    他很干脆的答应,接过毛笔,开始在桌面白纸上画典魁司舆图,他白天在典魁司衙门磨洋工,兜兜转转倒是认得去自己办公室的路。

    谢怡君轻轻蹙眉,觉得这白衣书生画图的方式很特别,还标注了些看不懂的符号,但见他模样认真,倒也没有多问。

    不出片刻,典魁司大小防备全花了出来,连楼梯都清清楚楚。

    谢怡君接过之后,拿起仔细打量,和她勘探到的相差不多,没去过的地方想来也是真的。

    “谢谢。”

    谢怡君小心收起舆图,然后拿起绳索,走向曹大官人。

    曹华一愣,连忙摆手:“喂姑娘,卸磨杀驴可不是大侠的作风,我绝对不跑。”

    不跑才怪,他又不是傻子。

    谢怡君也不是江湖雏儿,岂会这么简单信任一个陌生人让他回去报信。手脚利落的把曹华绑住,不过这次没吊起来,而是扔到了床上,把嘴也堵住。

    他被绑的结结实实,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想要和谢怡君聊几句都没法开口,只能眼巴巴望着。

    谢怡君一直坐在小凳上查看舆图,侧脸倒是颇为美艳,只可惜那把剑有点吓人。等到华灯初上,她提起长枪和佩剑,便出门翻过了院墙。

    ------

    这一夜,典魁司内火光冲天。

    有人单枪匹马杀入典魁司,留守的黑羽卫倾巢而出,弩箭如蝗,却被硬生生闯到正厅,侍女寒儿以死换死寸步不让,才勉强拦住来人。

    胭脂虎谢怡君!

    蜀王麾下第一悍匪。

    十四岁单枪匹马出蜀道,辗转南北武林无一败记,后入义军逐鹿天下,追随者如过江之鲫。

    朝廷发榜通缉逆贼中,胭脂虎的人头悬赏白银十万,见首级则封爵。

    这一夜,宫城内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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