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泽边的时候,莘迩挑了十二个胡人青年作为从骑,杀了六个,还剩六个。此次张景威去牧场上任,莘迩拨给了他唐、胡骑兵各十,十个胡骑的头领便是剩下的六个从骑之一。

    消息即是此从骑遣人送来的。

    有两个阿乌尔的胡牧闹事,声言张景威贪受贿赂,分配牧场不公。

    “景桓,此事你怎么看?”

    张景威是黄荣举荐的,他出现了问题,当然得召黄荣来问。

    黄荣绝不相信张景威会干出受贿的事儿,答道:“明公,景威主事尉曹多年,从未闻有过贪赃不法的事!况那内徙的胡牧,穷困潦倒,又能拿出何物行贿?此必谣言!”

    “你是说我那从骑谎报?”

    “啊?不是。臣急不择言,并非此意。臣是说,此事定有内情。”

    莘迩同意黄荣的判断,他也不相信张景威会受贿。

    明知主君对收胡的事情特别重视,得是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刚上任就接受贿赂?

    “我书军令一道,你即刻前往牧场,察问详情。”

    张景威现下属隶将军府,黄荣作为郡督邮,没有权力监察刺举,故此莘迩写道军令给他。

    黄荣应诺。

    他当天动身,南下牧场。

    拿出分给内徙胡落的百万亩牧场,位在北大河的北岸,离乐涫百余里地。黄荣没有故作风雅地乘牛车,带了两个从吏,骑马而往。

    次日下午,到了张景威的驻帐。

    两人见面。

    张景威已经猜出黄荣的来因,请他入帐坐下,不等他问,主动说道:“君今此来,是因为听说了我受贿的事吧?”

    张景威、黄荣等的交情很好,私下来往密切,平时都是互称“卿”的,以显亲昵,今谈公事,所以张景威以“君”为称。

    “正是。府君已知道了此事。景威,这是怎么回事?”

    “君信我会贪贿么?”

    “自然不信,但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景威吩咐帐外:“带进来。”

    很快,四个唐骑押着两个胡人进了帐内。

    这两个胡人都被五花大绑,甫入帐中,就被唐骑一脚踹翻,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

    黄荣问道:“这是?”

    “要说我受贿,确是受贿了。”

    黄荣蹙眉说道:“别卖关子了,你说清楚点。”

    “我带着胡落到了牧场后,为了熟悉他们,连日巡行其中。一个阿乌尔的头人偷偷宰了头羊,招待我。我事前不知,知道的时候,羊以被杀了。已经杀掉,不能扔了浪费。於是,我就与这个阿乌尔的胡牧们一起把这羊吃了。吃完,我临走前,给他们留了钱。到牧场至今,我,只受过这一次‘贿赂’。”

    “那为何会有两个阿乌尔的胡牧闹事?”

    张景威指了下那两个胡人,说道:“我已查探明白,谣言便是出自此二胡奴!是他两人在各个阿乌尔造谣煽动,那两个阿乌尔的胡牧受了蒙蔽,因来我驻帐喧闹。”顿了下,说道,“那两个阿乌尔的胡牧,已被我安抚好了。”

    “原来如此!”黄荣疑惑地看那两个胡人,问张景威道,“你说他两个是胡奴?哪儿来的胡奴?他两个为何在胡中挑事?”想到了一个原因,说道,“莫非是卢水胡有酋大、小率不愿府君‘收胡’,因而派了他两个潜来,挑唆内徙的胡落生事么?”

    张景威冷笑说道:“要是卢水胡的哪个酋大派来的,倒也在情理中。只可惜,不是卢水胡的人,是张主簿家里的胡奴。”

    “张主簿?这,这,……。”黄荣又惊又怒,拍案而起,说道,“只不过因为府君没有用他之所举,他竟然就敢衔恨,作出这等无视大局的混账恶行?真是岂有此理!我这就回府,禀与府君!”

    “且慢。”

    “怎么?”

    “君将此事禀与府君的话,会使府君陷入何等境况?君可想过没有?”

    “你是说……。”

    “张主簿的诸父,大父为朝上卿,其父操持郡县舆论,他的兄弟罗列郡县,其势也大!你如将此事禀与府君,府君是该依法直断呢?还是会投鼠忌器,陷入两难?”

    “景威,你何意也?”

    “为臣下者,当为君分忧。这个难题,不宜推给府君,就由我来处置罢。”

    “你要怎么处置?”

    “收此二奴人头,传示两‘团’,以杜谣言!”

    黄荣抽了口冷气,说道:“你就不怕引来张家的报复?”

    “我任郡府吏十几年,未尝得过张家的半点好处;赖君之荐,府君擢我重任。景威,只知府君,不知张家。”

    张景威小四十的人了,一直仕途蹇滞,很可能止步於曹史;忽得莘迩的垂青,可以说是柳暗花明,他当时就下了决心,要紧紧跟从莘迩,抱牢这条大腿,以期可得更高的上进。

    替莘迩将此麻烦解决,是他在讯问出真相后,便就作出的抉择,之所以留了此二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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