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莘阿瓜问我肯不肯代他出家,今又想把我安到湛露堂去。这两件事,怎么看,怎么像有关系!我今日若应了此差,谁知他会不会过几天便顺水推舟,扯一句‘闻道智说你极有佛缘’,再提要我替他出家之事?

    “……哎呀,会不会是我与温石兰的事情,阿瓜已知?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对我痛下杀手,免得引起我卢水胡的骚动,是以明杀不能,活罪可也,遂一再往我的脑袋上打主意?不妙也,不妙!我的秀辫,莫非终究难保么?”想到此处,忐忑不安,一张脸愈发苦了。

    听到秃发勃野笑道:“不懂怕什么?不懂可以学。元光,当年你我共在阴师门下,阴师夸你伶俐,举一可以反三,你这般聪慧,佛经有何难学?将军奏请朝中设立僧官,足可见将军对佛事的重视,你如进了湛露堂,现虽无品,只要好好干,谁说你来日不能青云直上呢?”

    且渠元光的脸更苦了,简直比苦瓜比苦。

    一双粗眉拧在一处,元光裂着厚厚的嘴唇,笑得比还哭难看,说道:“是,是。”心中想道,“阴师端正严肃,从来少夸弟子,什么时候夸过我举一反三了?在阴师门下求学四年,教训我没少听!倒是你个小白脸,嘴头甜,略得阴师喜欢!你这狗日的勃野,那时与我的交情尚且不差,而下仗着手里有我把柄,却整日对我呼来喝去!”

    元光哀怨地心道,“人心易变!我就是太老实了,当时怎么会以为你会帮我!叫你得了我的阴私!今早老子还没睡起,你就强拉硬拽,把我弄出家外!打猎时,还居然叫我给你调弓捧水!视我为奴么?他娘的,‘佛经有何难学’?你姓秃发,就一定要叫老子变秃么?”

    他哀叹心道:“可怜我的族人被夏人驱使,我雄图难展,且日受折磨。日子没法过了!生不如死啊!”

    之前他手下有人,数次挑事,尚且每次都失败。

    现下他们一家被莘迩留在王都,而部民远在麴球帐下,手底下已然没了人手,兼之朝廷又行了铁券之措,鲜卑诸部对莘迩感恩戴德,他就算仍心有不甘,也能看明形势,知道从今以后,在没有骤然变局的情况下,他大概是再不会有什么机会,可以实现他胸中的雄图了。

    目下摆在他眼前唯一可走的路,只有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可问题是,就算他老实了,莘迩会饶过他么?秃发勃野会放过么?

    元光凄苦地眺望远方,只看到了他可能将要受到的折磨和一片黑暗。

    此正是:一步走错,悔之晚矣。

    回想莘迩破卢水胡的侵略如火、与拔若能结拜但是却把他们一家与部落分开的恩威手段,抓住良机攻掠柔然边地的果断、奔袭朔方时的智谋多端,以及收服鲜卑义从士心的政治举措。

    还有莘迩那一天比一天成熟的城府,他已是越来越无法猜测到莘迩的心思,再加上莘迩身边智士、战将的日渐增多。

    且渠元光蓦然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中竟是早已经升起了不少对莘迩的畏惧。

    只是对这一点,他此前并未察知。

    秃发勃野等辞别傅乔,牵马出城回营。

    元光没在军中,不必出城,他失魂落魄地自回其家。

    傅乔到了莘迩府中。

    一进门,就感到莘家的气氛不同往日。

    奴婢们都喜气洋洋。

    在前院撞见轮值宿卫的向逵,他也是喜笑颜开。

    傅乔好奇地问道:“什么喜事?你们这般开心?”猜测说道,“可是幼著大婚将近,宫中有什么赏赐下来么?”

    向逵披盔戴甲,按刀抚须,笑道:“非也非也。”

    “那是何事?”

    向逵道出原因,傅乔闻言,也是大喜。

    却是:小小这两天常常恶心呕吐,请了医士来,才给小小号过脉,原来是怀孕了。

    ……

    今天的时间没有安排好,只有一更了,周末的时候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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