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充此时提出这个要求,乃是随机应变。堂堂定西国,在朔方遣使的待遇上,总不能不如鲜卑人的拓跋部。

    赵宴荔的儿子多得很,嫡子就有四五个,庶子近二十。

    他考虑了一下,心道:“苟雄是秦国的悍将,秦兵的甲械比我精良,老杜说拓跋鲜卑必会援我,但万一它不来援?只凭我部,不一定能挡得住苟雄、孟朗。

    “抓到手里的羊,才是好羊。定西国虽然不安好心,无非是不欲见蒲茂势强,想利用我与蒲茂相斗,它坐收其利,但现下,我也只能让它遂愿。”

    想定,赵宴荔痛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

    高充说道:“那就请大人尽快预备,趁秦兵才到,围城不严,在下想明天就回国。”

    赵宴荔应道:“好!”

    姓杜的唐人战战兢兢地出了城,没行多远,那千余担任警戒的秦骑就分出数十,驰奔近前,围住了他与从他出来、扛酒牵羊的四五个从仆。

    他连忙自陈来意。

    那百余秦骑搜过他们的身,带他们来到热火朝天正在筑营的秦军外头,命令在此等候。

    姓杜的等了大半晌,等到傍晚,仍不见有人出来接他,忽闻秦军的后阵传出急促的战鼓声响。

    他顿时大骇,想道:“是孟朗不愿见我,要杀了我,用我的人头提振秦兵的士气么?”

    战鼓催动,声声惊人,他被吓得腿脚发虚,站立不稳,顾不上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远处筑营的秦军兵士看到此状,无不鄙夷嘲笑。

    姓杜的想多了,孟朗迟迟没有派人出来迎他,不是想要用他的人头振奋士气,——就算孟朗有此想法,杀一个赵宴荔的使者,也完全没有击鼓的必要。

    孟朗没理会他的缘故,是他来的时机不凑巧,恰赶上了苟雄又与孟朗闹气,孟朗暂顾不上他。

    起因是上午兵到朔方城外后,孟朗派了一员名叫啖高的将校领兵数百,打探东西两座敌营的情况,叫他午时回报。结果啖高直到刚才方回,比孟朗给他限定的时间晚了近两个时辰。

    孟朗知自己是唐人,今次所以能为主将,都是因为蒲茂的缘故,从苟雄那里就可看出,军中的戎人将校对他其实并不服气,而今大战在即,将校如不从命,胜负则将堪忧。

    因是之故,他起了“借此立威”的心思,想要把啖高给以严惩,依“违期”之法,予以斩首。

    然而,啖高却是苟雄的同乡。

    苟雄哪里肯答应?

    苟雄驰马到孟朗的中军,因知啖高违反了军令,是有过在先,见到孟朗后,他的态度倒是比上次好了点,对孟朗说道:“观朔方兵力,城外两营的旗帜很多,城上的守兵人头如攒,粗略估计,不下三四万人;据哨探侦知,其城西三十里许,还有数千游骑。合计恐得有五万兵!我军只有三万,敌众我寡。啖高是我军的勇将,明后日将战,我以为,不如宥免他。”

    孟朗有军法在手,兼存了战前立威的意图,不肯退让了,说道:“不斩不足以明军法!”

    苟雄说道:“依军法是该处斩。我愿与他一起力战破贼,为他赎罪。”

    孟朗踞坐如虎,目如虎视,坚决地说道:“不行!”

    苟雄觉得自己已经够委曲求全了,不料孟朗居然半分面子不给他,没了耐性,勃然大怒,戟指跳脚,骂道:“老匹夫!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你他娘的,给我等着!”

    骂完,他翻身上马,驰回本垒,传下命令:“击鼓,聚兵!”

    姓杜的那人听到的鼓声,就是这一阵鼓声。

    姓杜的在军外都听见了此鼓声,孟朗在军中,自是听得更加真切,听出来,这是召将的鼓音。

    孟朗聪明过人,立时猜到了苟雄要干什么。

    他瞠目结舌,心道:“蛮夷!蛮夷!”绕帐踱步,想了片刻,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把虎威收起,说道,“罢了!”使唤帐内陪坐的幕僚,“你去问问苟将军缘何击鼓。”

    那幕僚也是唐人,说道:“明公,苟将军何意,不问已明。他仗着是大王的外家,目无尊卑,罔顾军纪,依法当斩!明公,窃以为,无须去问他,杀之可也!”

    孟朗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杀?”

    那幕僚说道:“明公是大王亲自下旨,任命的三军主帅,可即点各营将吏来中军听令,并宣大王之旨与苟雄部,他如服罪,便槛送咸阳,若一意孤行,就合力诛之!”

    孟朗心道:“各营大将皆‘国人’,我授任於大王,麾之杀贼则可,令杀苟雄?苟雄家世为‘国人’的酋豪,他并是王后的兄长,肯遵我令者,怕是十中无一。”正色说道,“我今奉王旨,是来讨贼,不是来内斗的!你休得胡言乱语!快去苟将军部中,问他击鼓的缘由!”

    那幕僚从了命令,急到苟雄部中,转述孟朗的问话。

    苟雄怒形於色,说道:“奉大王的令旨,我来朔方讨伐逆贼!仗还没打,逆贼还没除掉,军中却又出一自相残杀的贼,我干嘛击鼓?老子要把此贼先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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