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蒲氏比往常的时候,早回来了半个时辰,珍娘还挺纳闷的。

    更让她奇的是,她娘一回来就钻厨房里去忙活了。

    “娘,你干啥呢?晚饭不是现成的吗?早上煮的红豆小米粥,都在井里凉着呢,等我爹从地里回来,再把那个馒头热一下就成了。”

    珍娘端着两片切好的西瓜,打算拿给她娘吃。

    蒲氏却没接,只埋着头到处去找那面粉袋子。

    自从家里的作坊弄起来以后,她已经很久都没做过饭了,一来是没时间,二来,蒲氏她从根上就不爱做饭。

    尤其是家里人吃过了珍娘做的饭菜以后,也不大愿意吃她做的饭了。

    这会子却是不知道要捣鼓啥玩意?

    珍娘看了眼她娘那一身汗湿的衣裳,就说道,“娘,你想吃啥跟我说,我来做。你赶紧去冲个澡,把衣裳换了吧,汗哒哒的,黏在身上也怪难受的。”

    想想这些天,她也挺懒的,家里的饭菜都是能将就,就将就了。前一阵还会下心思炒两个菜啥的呢,这一阵,已经接连三四天没好好的做饭了。

    一日三顿,就是些粥粥水水的,再配点大馒头,拍黄瓜啥的,反正就是不大愿意生火烧饭,清淡倒是挺清淡的,就是没油水啊。

    像这样的饭食,她自个吃倒是没问题,反正一天到晚坐在家里也不怎么干活。

    倒是,蒋老二他们,见天的下地劳作,蒲氏也是忙着作坊里的事,干的些体力活,再成天陪着她吃斋茹素的,估摸着也是肚子里嫌靠了。

    “囡囡,你出去吧,这厨房里面闷的很。我就是找点面粉,蒸点卷饼吃吃。你这一阵老不吃饭,我看这情形,估摸着是苦夏了,今儿个在我作坊里打听了。

    就作坊里负责晾米粉的那个祥英嫂子,他们家娃前一段也苦夏,听说她就给蒸卷饼,给他们家娃吃,这一阵那食欲又回来了。”

    蒲氏忙活着手上的活,头也不抬的说道。

    珍娘倚着门框看着她娘和面揉面,忙的额头上直冒了汗珠子的光景,忽然觉得心尖上有种填充的满满的,却又沁人心脾的清爽。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的有多粲然,嘴角荡漾着满满的满足。

    “娘,你对我真好。”

    柔柔软软的嗓音里,是发自她肺腑里的一种突然而涌的触动,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娇俏。

    蒲氏眯着眼角,朝着她笑了笑,额角的汗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压根不给她睁开眼睛的机会,但是,这样的忙碌,她还是快活而又满足的,尤其是这会看到她闺女脸上洋溢的那些神采。

    晚上,蒲氏蒸了一大笸箩的薄薄的卷饼,还有蒋二壮特意从镇上带回来的,珍娘平常很喜欢吃的陈记的烧肉,买了整整三斤。

    都被蒲氏拿刀片成薄薄的肉片,再切了点黄瓜丝,木耳丝,鸡蛋丝,大葱丝,当然,还少不了一大碗炸的鲜香麻辣的大酱。

    每一样配菜都夹一筷子,卷成圆圆滚滚的一大团,蒲氏这回蒸的卷饼,真不得不说是下了真功夫的,饼皮薄的跟纸一样,在外面都能看到里头绿绿的黄瓜丝那些。

    一口咬下去,还能咬到那种面皮的特别的筋韧口感,里面的烧肉也特别的好吃,珍娘一口气就卷了四个卷饼来吃,又喝了一大碗的红豆粥。

    乐得蒲氏一下子就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满眼的欣慰。

    “我的老天爷啊,这都有七八天了,总算是瞧见我闺女今儿个好好的,吃顿正经的饭了。

    看来娘以后也要经常跟那些媳妇婶子的唠唠嗑,还别说,她们嘴里说出来的有些法子,还真挺管用的。”

    “嗯,今儿个这饼皮蒸的不错,这烧肉买的也不错。”蒋小壮赶在珍娘前面,搭上了蒲氏的话头来说。

    “对了,今天又听宋先生说,咱们跟鞑子那仗打的像是情况不太乐观啊。”

    以前,他们家好像从来都不会,刻意去关心这些军队打仗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同,蒋大壮去了军营,所以,他们家饭桌上也开始越来越多次数的,出现这些军情一类的话题。

    珍娘一听到她三哥这么说道,便赶忙问道,“怎么说?”

    “县里传下来的邸报,说是突厥人叫嚣的厉害,频频侵犯边境线的小城,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攻占过哪一座城池。但是,今年边境线一带的天灾严重。辽北几省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蝗灾,许多地方粮食损害严重,甚至颗粒无收。”

    珍娘听了这消息,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候,居然出了这样的大事,对于辽北大营的将士来说,确实是一件不太乐观的消息了。

    听蒋小壮说过,他们王朝的军队粮草供应模式,都是自给自足的方式,各个边境线上的军队,自行向周边的城镇调取粮草,以免去朝廷运送之周折麻烦。

    这个节骨眼上,没了粮草,那不就等于掐住了那边军队的命脉。

    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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