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得瘟疫双双去世了,我跟宁弈做生意路过,看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没膝盖的大水里抱头哭的可怜,于是就把他收留了下来。”苒华休如实答道。

    宁弈,又是他。

    卫隐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扭曲,三年前华休的世界满满都是他,如今的华休张口闭口都是宁弈!

    如宁弈那种纨绔草包有什么好的?更何况如今他还是个杀人逃犯……

    “说到宁弈,我这边有一些他案子的线索了。”卫隐不动声色,恢复正常柔声说,“华休,如果宁弈被抓到了肯定是要被斩首的。”

    苒华休皱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宁弈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宁弈犯得是杀人死罪,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这么大人了,做什么事都要为之负责。”卫隐认真的看着苒华休,“我不知道这三年来,你和宁弈一起经历了多少,或者你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只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是朝廷命官不会法外容情,有一天我可能会站在宁弈的对立面,甚至可能亲手抓住他,将他送上断头台……”

    “……”苒华休皱眉。

    她不能说卫隐错了,但只觉得失望——宁弈那个傻瓜,以前一口一个叫着“阿隐”“阿隐”,操心着“阿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操心着她这个外人是不是想介入“阿隐”和“阿迢”的爱情,操心着“阿隐”被苏迢抛弃是否一蹶不振……

    可卫隐呢?他凛然大义,以这种“虽然宁弈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但是他终归犯了错,所以他该收到惩罚”的理由,轻描淡写的将宁弈抛弃。

    卫隐这个人的心莫非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将这种话说的那么轻易?

    抛弃宁弈,卫隐可以轻易做到。

    但苒华休不行,只要她活着,她便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也许卫隐才是对的。

    也许苒华休执迷不悟、错的彻底。

    但即使错了,她也甘愿错下去。

    “你说的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苒华休淡笑,并不打算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停顿一下说,“不过宁弈的案子还有些疑点,我想……能不能再调查一下?”

    “疑点?”卫隐惊讶,缓缓道,“卫隐杀妻屠子有目共睹,案子这么明晰,疑点在哪里?”

    “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

    “我希望你正确的看待这件事情,不要因乌及屋。”卫隐一脸严肃。

    苒华休看着卫隐,本想压抑的邪火又往外冒,忍不住冷笑道,“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

    “我认定那么光明磊落、嫉恶如仇的宁弈不会轻易做出伤人性命的事,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缘由……”

    这是第一次苒华休对卫隐露出这么陌生又决绝的神色,卫隐心中一股酸涩——从前不问缘由永远和他一个立场的华休已经变了,现在的她永远向着别人。

    “可是宁弈确实杀人了。即使有什么缘由,他一路血洗宁府,你知道死伤了多少人吗?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死的无辜,他们又何尝不是条鲜活的生命?”

    苒华休语塞。

    她顿了良久,才喃喃道,“可能我天生冷血不是好人……不够博爱,只能在乎我在乎的那么点人。”

    “你这样感情用事,会犯错的。”卫隐摇头道。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会犯错呢?”苒华休收敛情绪,淡笑着看着卫隐,“即使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愧本心,不留遗憾,错就让它错好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为你好。”卫隐失笑。

    “嗯。”

    苒华休不愿再与卫隐争辩。

    路不懂桥,桥不懂路,所以只能桥归桥,路归路。苒华休明白了,她与卫隐不是一路人。

    苒华休不开心,卫隐也不舒服,两人不欢而散。

    夕阳照在苒华休脸上,暖暖的,今天明明是个好天气,苒华休却觉得悲凉——

    是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以人走茶凉为结局的呢?

    苒华休突然想起《琵琶行》中的一段: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

    她、宁弈、卫隐、苏迢曾经热闹过,如今,是轮到迎来凄冷结局的时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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