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独山九千魔兽冲出独山王手下四大妖王布下的封锁线,南下前往先轸二十万大军所在的玉城。

    九千骑兵骑上魔兽,成为北境有史以来唯一能和大周铁骑对阵的魔兽骑兵。

    “蒙恬。”先轸骑在骷髅战马上,右手按着名剑渡劫,看着玉城风雪中肃穆的九千骑兵,声音历经沧桑“七十年前,晋王羽要我死,我遣散手下将领,说六万大军,我要一人统领。”

    漫天风雪,如狂刀纵横北境。

    先轸仰望玉城漆黑的夜空,猩红的眼睛如岩浆暗涌,说“我告诉你们,随我出征,必死无疑。独山,北境有史以来,从未有人能翻越的一座天堑。只有你和王增跪下,对我说,‘愿随将军,共赴黄泉’。”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记了七十年。”先轸说,“渭城之战,王增带六千死灵骑兵掠阵,被斩杀在正阳门下。如今只剩你我了。”

    魔将蒙恬从背后取出一根折断的青铜锤柄,交给先轸,说“将军,公子羽即位,王增在夺嫡之战身中十三箭,护得公子羽周全。他的王位,是将军为他拿下的。恬不敢忘,公子羽曾对将军许下的承诺。”

    “他对我说,功成之后,我与茗儿可自在来去。”先轸说,“我从未汲汲于战神之名不能放下,我先轸一生征战三十年,自问从未负过一人。”

    唯独茗儿,你,和王增。

    “将军,你可曾想过,此战之后,回到晋国故土?”蒙恬问他。

    “想,日夜都想。”先轸说,“带王增回去,埋骨青山。想回去,纵马直入晋都,砍下唐羽的脑袋。”

    想回去,哪怕是在茗儿墓前,再看她一眼。

    先轸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他还不是北境国战第一名将,还不是晋国的战神将军,还不是茗儿的丈夫时。

    那时候,公子羽还不是晋王。

    蒙恬和王增,他还并不认识。

    有一天他和公子羽纵马出晋都狩猎,却在密林之中遭遇公子建手下死士的刺杀。

    先轸护着公子羽杀出重围,却在密林之中迷了路。等他们出了重林时,已不知到了哪里。

    那时候他们满身狼狈。

    偏偏在莲花坞遇到了他们此生都不能忘却的女子。

    战马瘦成皮包骨,他们在莲花坞前,正不知如何渡河时,听见了莲花坞里传来悦耳的水流声。

    轻巧的木舟从莲花深处划了出来,船上的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素衣罗裙,光着脚丫坐在船头玩水,木舟里堆满了莲蓬。

    那少女手持一朵洁白的莲花,轻轻把玩。岸上两个狼狈的少年同时忘记了呼吸,都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落入凡尘的仙子。

    “咦?”那采莲少女忽然看见岸上的少年,站了起来,俏生生地立在船头,问那两人“你们是谁?”

    两人自惭形秽,都是慌忙整理头发,抹了两把脸。公子羽做了一揖,说“姑娘,在下唐羽。”

    “先轸。”先轸说。

    “唐羽,先轸?”少女将木船撑到岸边,说“我叫茗儿。”

    那是他们的初遇。

    当时,公子羽和先轸,谁都没有料到,那少女是晋国当朝太师的小孙女,傅茗儿。

    所以在后来,两人在太师傅诚为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庆及笄之礼,宴请晋都权贵,公子羽和先轸出席太师府邸,看到那盛装少女巧笑嫣然地出现在他们视线当中时,都是目瞪口呆。

    惊为天人。

    “老朽这小孙女自幼体弱,幸得道门张真人垂怜,在莲花坞修养八载有余,这才根骨通透,得以与老朽一家团圆。”

    老太师在主座上喋喋不休,可公子羽和先轸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傅茗儿悄悄环顾四周,忽然发现那两人的身影,翦水秋瞳微微一亮,调皮地对他们笑了笑。

    那一笑,真如三月暖阳。

    叫人春暖花开。

    及笄之礼过后,晋都有名的纨绔公子和有名的莽夫,开始挖尽心思往太师府跑。

    “傅太师,请问夫子这句‘不学礼,无以立’做何解答?”公子羽问。

    傅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学礼,无以立”这句话居然还要解答?!

    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好吗!?

    “你又来问什么?”老太师问先轸。

    “嗯,敢问太师。”先轸一本正经地问“这个,‘礼’是什么意思?”

    当朝太师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直接被气晕过去。

    “你们问的问题可真是有趣,爷爷被你们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有一天两人刚离开太师府,傅茗儿突然在身后拍了先轸的肩膀一下,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出来了?!”先轸大惊失色。

    “这有什么?”傅茗儿撇嘴,“我在张真人手下修行八年,我爹娘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看的住我?”

    “茗儿还会武功?”公子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只觉得眼前这少女简直神了,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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