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真还是担心,“以宁族的地位,确实没人敢当着面生事,但背地里还是会议论。你年岁不小了,想来已经及笄,很快就要安排婚事。顶着青楼的名声,如何嫁进门当户对的人家?又如何取得一片立足之地?”
打从她被卖进青楼做工,即便没有接触男子,她也知道婚事不可能了。
这些事,她早就已经释怀,如今亦是轻松一笑,不过眸底的孤寂、凄凉还是挥之不去,“我没有嫂嫂的好命,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恋人,更不奢求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公子。以后的路,我早就想过了,要么孤独一生、陪伴家人到老,要么嫁一个平民男子。在平民家中,总好过贵族官家的权势斗争,也少一些成见嫌弃!”
哪有这么简单,青楼出身,做个侍妾都令人为难。
冷沐真不由埋怨,“这事都怪正燚,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优秀,怎么能让你投身青楼?这样害了你的一生,看他能拿什么还!”
宁秋蝉却摇了摇头,“不怪哥哥。即便没有他的嘱托,我也是青楼出身,不可改变。再者四年前,嫂嫂抛弃了哥哥,哥哥一心投入权势军事之中,我看着实在心疼。当时哥哥提出,需要借助青楼,获取一部分势力,我自然不忍心拒绝,因为我是唯一能给哥哥希望的人了!”
兜来兜去,敢情都是她的错冷沐真一愣,随即脸一红低下头,“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兄妹!”
她是诚心道歉的,即便抛弃的事不是她做的。宁秋蝉自然不怪她,弯了眉眼一笑,“我只是说说,什么时候让嫂嫂道歉了?哥哥如今宝贝嫂嫂得很,若是被哥哥听到这些话,一定指责我欺负嫂嫂!”
每每说起宁蝾的疼爱,冷沐真便是由心一笑,但也感谢宁秋蝉的大度,“秋蝉,你放心吧,婆家我负责帮你找。若真的没有合适的,那就由我照顾你一辈子!”
被冷沐真的豁达逗得一笑,提到婆家,宁秋蝉脸上还是有几分羞涩,“哥哥疼爱嫂嫂,粗活细活都舍不得叫嫂嫂做,让嫂嫂照顾我,哥哥必定找我拼命了!”
一路有说有笑地回了冷府,其他姑娘则先回了宁府,宁蝾给她们安排了住处。在宁府的庇佑下,也能保她们下半辈子平安无事。
宁秋蝉陪着冷沐真进了湘竹苑,第一次光临湘竹苑,铺面便是竹香。
闻惯了脂粉俗香,第一次感觉到书香门第的雅静,宁秋蝉略有伤感的面色,也舒缓了许多,“嫂嫂原来住在这样的地方,与我小时候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没有嫂嫂这般奢华,我也许久没有待过这样的房间了!”
毕竟是东道主,冷沐真自然热情,“既然来了,今日就不要走了吧,咱们姑嫂一起睡上一觉!”
想到宁蝾可能生气,宁秋蝉自然想拒绝,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看出了她的为难,冷沐真自然无恐宁蝾,“正燚那小子就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你不必理会他,他不敢凶你的!”
打从与兄长相逢,便被人逼着苦练宁族心经。每每兄长来,别人都以为她是新欢得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只是痛苦地修习宁族心经!
教授时,宁蝾自然不像对待冷沐真那样耐心、温柔,而是一改严厉,就像训练军师一样。
正因如此,宁秋蝉才对兄长产生了敬畏之心,这么多年来一直恭敬礼待。
冷沐真无恐,她不得不惧,“哥哥严厉得很,唯独对嫂嫂特别,我可不敢招惹的。先前在花满楼,我说了一些开玩笑的话,只想试探一下嫂嫂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嫂嫂若是介意,只管教训我,千万不要告诉哥哥啊!”
宁蝾还是懂礼数的,且私底下十分讲究。若被他知晓,妹妹对嫂子不敬,那惩罚,可不是冷沐真可以想象的。
反正宁秋蝉是惧怕的,所以有话在先。
见她敬畏兄长,冷沐真自然应下,“放心吧,我不会计较,也不会跟正燚提起。”
话落,便听外头一声,“什么不会跟我提起?”
听到兄长的声音,宁秋蝉便是全身一颤,做错了事似地,心虚地躲到冷沐真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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