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匹,你有罪!”

    “你断送了党国在山东恢复统治的希望,你葬送了28集团军,你毁掉了我确保中原的大计!”

    对于黄埔学生,尤其是前五期的毕业生,老蒋向来是呵护有加,一向以校长自居,这是李仙洲被老蒋骂的最狠的一次。

    在抵达黄河以南的重镇阜阳之后,李仙洲等一干人员当即被押送至山城,在被冷落数日之后,随即被带到老蒋的官邸。

    面对老蒋的斥责,只见李仙洲默默低下头,没有了往日的骄狂姿态,老蒋显然是怒气未消,又或许是对他失望至极。

    在骂完李仙洲之后,老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扔在桌子上,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其认罪自裁。

    民国军阀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彼此之间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较量,失败者一般都会宣布通电下野当个寓公,更不会祸及家人。

    纵观老蒋掌权的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地方军阀或是被吞并,或是被消灭,军阀头子或是被委以闲职,或是下野,唯有韩复榘是个例外。

    而在中央军内部,集团军总司令作为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必是老蒋的心腹嫡系才能胜任,从来没有过自裁的先例。

    李仙洲深知自己葬送了28集团军,更是毁了校长恢复山东,经略中原的大计,自感罪责深重,于是朝着校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默默拿起手枪,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李仙洲走到门口之时,一旁目睹全过程的侍卫长俞济时一把夺过手枪,作为老蒋的侍卫长绝对是一个察言观色的人精。

    俞济时早就看出老蒋并不是真的想处决李仙洲,否则大可下令在前线军法从事,更不会故意冷落他几天。

    在李仙洲被关押的几天里,不时的有人向老蒋求情,或许此时此刻是在故意敲打,而自己必须充当这个台阶。

    两人同是黄埔一期生,是有几分香火情的,俞济时此时也甘愿当个和事老:“校长,守瀛虽是集团军主官,但是此次战败之责不全在他一人身上!”

    “由于战前泄密,八路军显然早有准备,我军在其根据地作战,消息闭塞且时刻处于八路军监视之中,物资补给极为困难,先期已处于不利之境,况且28集团军内部无法通力合作,贺粹之之流另有图谋,才是导致我军失利的罪魁祸首!”

    论及28集团军战败失利,国军内部已有定论,李仙洲作为军事主官当然要负主责,俞济时的表述也有些许道理,甚至有人含沙射影,指责28集团军急功近利,更改原有的挺近山东的计划,贸然与冀鲁豫地区的八路军交战。

    当然,很多人其实清楚李仙洲不敢贸然更改原有计划,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人胆敢指责老蒋在背后的微操之举。

    哪怕换做其他人担任主官,在老蒋的干预之下,也难以改变战败的结果,只能说李仙洲替老蒋背了一部分责任。

    老蒋本就没有处决李仙洲的想法,最终在俞济时的劝说之下,板子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李仙洲被解除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安排到军政部担任高参。

    28集团军的几名主要将领遭到不同程度的追责,没有危及身家性命,反倒是文镪这个军统华北办事处处长在战前负责联络,战后却是被怀疑泄露机密。

    老蒋命令戴春风在军统内部处决,由于文镪正身处洛阳,于是戴春风给军统洛阳站下达密裁文镪的指令,不必押回本部,直接在前线处决。

    “六哥,咱们怎么做,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文镪虽然在我军统内部不受待见,可是他家老爷子在上层还是有些人脉的,一旦由我们动手,到时候......”宋孝安有些迟疑,甚至怀疑上峰有让背锅的嫌疑。

    郑耀先当然明白其中的轻重:“干咱们特务这一行可是真不招人待见,论功行赏的时候没有咱们,可一旦战况不利,那些将领首先就将责任推到咱们身上!”

    “嘿嘿,文镪说来也是军统的老人,好好的政训处主任不干,反而鬼迷心窍,干起来这种得力不讨好的活计!”

    “孝安,你说的对,按照规矩,理应是局本部派人将文镪押解回去,恐怕是局座那里也不好处置,别看老头子现在是雷霆震怒,可是耳根子软,向来多变,万一有人吹吹风,这事可就没准了,所以这事先不急,最好是先拖一拖!”

    郑耀先思虑片刻,他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别看文镪职务不高,没有多大的实权,可偏偏这家伙在国共两党内部都沾亲带故,家中老人与国民政府元老程潜乃是世交,并且郑耀先尚没有真正弄清楚文镪的底色。

    基于此,郑耀先只是派人先暗中盯住文镪,留给他一些活动的时间,能有人为他说情最好,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让文镪跑了。

    文镪作为黄埔毕业生并且是军统老人,基本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很快就察觉出来反常。

    原本他在洛阳这段时间,每天都参加酒会应酬借机笼络人手,然而近两天这些老朋友却是一反常态,似乎对他避之不及,同时他也发现跟在身后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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