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莫要为这些许枝节,扰了大伙兴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留待明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中城之外或有些许纷乱,本王已派世子及诸府卫前去协助留司,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平息。”说着抬手示意,“歌舞继续,谁要是再敢疑神疑鬼,扰乱人心??”他故

    意停住,指了指亭外风雨中直立的亲卫,皮笑肉不笑的道:“就别怪本王请他去北苑,好好‘静思己过’一整夜。”

    话音刚落,舞女们便踩着更急促的节拍走出,裙摆珠配的脆响与乐声混在一起,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官员心上。吕嵩悄悄收回按着便签的手,杯中的酒晃出涟漪,映着亭外如囚笼般的宫灯,只觉得这豪华夜宴,比北地的战

    场更让人窒息。

    话音刚落,几名身着舞衣的妍丽娇柔女子,便从水榭另一侧款步走出,裙摆上的珍珠随着舞步簌簌作响,腰间的金铃唱和着乐声,瞬间将席间的微妙气氛冲淡了几分。宾客们的注意力被歌舞吸引,不由自主的纷纷举杯应和,

    唯有翁进贤的目光,总在歌舞的间隙飘向亭外的雨幕,像是在期待和眺望着什么?。

    又一轮祝酒下肚,新抵达的卫士,终于冲破歌舞的掩护,快步跪在亭外石阶上,雨水顺着他的甲胄往下淌;紧接着,又变成了梁浜贴身的内官,微微带着急颤的尖柔声线:“王爷!世子他......拿下留司节堂之后,突然就失去

    了联络,恐怕………………恐怕出了什么状况!赶来支援的儿郎们,正在加紧搜寻,”

    这话如惊雷炸在耳中,梁浜手中的玉杯,突然被捏碎成数片。这般临机反应,顿时让其他几名贵宾/方面大员,不由纷纷站起身,几欲询问和探寻什么?又被顺势涌入殿内的府卫,用冰冷的目光逼得坐下;原本已经喝的醉意

    醺醺,或是努力和稀泥,维持着气氛的藩属使臣,或是重要诸侯藩国成员,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茫然地看向身旁侍奉的侍者和婢女。

    梁浜握着酒杯残片的手青筋暴起,指节用力之下将其捏的更碎,但浑然不觉割破手掌,点点滴滴血液顺着指缝滴在锦袍上,涸出深色的痕迹。他盯着这名传话的内侍,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要知道,作为他的继承人,也是长期以来的父子同谋,世子梁公宜带队突袭留司,都府,无疑是他策划多年,最终决意在今夜发起的变乱中,尤为重要的一环。在暗中分派的各路兵马里,世子梁公宜率领的本是实力最强、理

    论上最十拿九稳的一支。

    要知道他膝下儿女虽众,然梁公宜身为已故正妃嫡出,兼具王府长子的名正言顺,在成年诸子中,无疑是最受信任,最为得力之人。这份嫡长名分与能力,让梁承业对他多有倚重,即便梁公宜偶有僭越本分的小动作,或是暗

    地试探底线的阴私手段??譬如与万庆园那位他亲手扶持,本为棋子的女子暗通款曲??他都选择暂且隐忍按下。纵然后日需加以敲打惩戒,此刻亦当以大局为先。

    毕竟,一旦颠覆旧局的大业功成,这位身负储嫡之名的成年世子,终究是安定岭南人心的关键筹码,断不可失。可如今万万没想到,就是这突袭留司的关键一环,会出现意外状况;要是这枚最关键的筹码落入敌手,他筹谋多

    年的大业和努力营造的优势局面,瞬间就有陷入了满盘皆输的险境。

    亭外的风雨似乎更急了,吹得宫灯的影子在地上乱晃,像极了中城那些奔逃的人影。梁承业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玉杯重重砸在案上,惊得席间乐声一滞。他站起身时,脸上已没了半分宴饮的闲适,沉声道:“诸位暂且安

    坐,本王有急处置,片刻便回。”

    不等宾客们反应,他已大步走出亭台,玄色锦袍在雨幕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的夜宴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声与丝竹声透过风雨飘来,却再也暖不透他冰冷的指尖??那座他经营多年的上城区,那席象征着权势的豪华夜

    宴,或许都将随中城的那场厮杀,彻底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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