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会对比试的结果感到诧异,那也是理所当然,虽说他年纪不大,但也跟着师父下山见识过了一番世面,对于江湖上的比武斗法,也有着基本的理解。

    江湖人比斗,除非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nbp;&nbp;那自然没得说了,怎么下手狠怎么来吧,而传统的江湖比武,讲究的则是一个点到为止。

    一般而言,比斗的双方肯定武功不能差的太离谱,要不然那就不叫比武,而是指点了。

    所以,&nbp;&nbp;通常的江湖比武流程是这样的,两边人马摆开架势,&nbp;&nbp;互相通报山门姓名,爱显摆一些还会自己吹嘘一番武功路数,然后两人开打,不论胜负,最终都以“承让承让”“不敢不敢”等语气助词为结尾。

    这就是以和为贵的江湖打法,也是正道武林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尽量克制不伤了和气,你要是脾气大,可以去魔道逞威啊,总之别祸害自己人。

    千百年来这规矩为不知道多少说书人提供了素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之间,&nbp;&nbp;名气可能相差无几,但武功却是天差地别。

    就比如这陆寒江和胡千重,要说身份,&nbp;&nbp;一个是逍遥派传人,一个是衡山掌门弟子,就地位来说是半斤八两,但比武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陆寒江从头到尾只出了一剑,还不是什么高深的剑招,就是简简单单一招秋风扫落叶,胡千重连人带剑倒飞出场外,手中剑拦腰而断,头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全场噤声,所有人都对这场比斗的结果感到不可置信,毕竟那胡千重好歹也是衡山新生代的领头人物,不出意外的话,那未来衡山掌门之位就是他来接任了,竟然败得如此干脆,彻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看来这五岳剑派,果然是昙花一现,自二十年前辉煌之后,就再无后继者可重铸荣光——这是不少在场江湖人的心声。

    而如今台上受到万众瞩目的陆寒江却不这么想,胡千重的实力虽然比不上他,&nbp;&nbp;但也并非表现得这么糟糕,&nbp;&nbp;他之所以败的这么快,就是因为想太多。

    因为太过在意天机,知晓两人兵刃上的差距,所以胡千重千方百计防着陆寒江以剑招对敌,若再来一次天机配上武当剑法,他只能保证输的不是太难堪了。

    也正因为如此,胡千重过度弱化了陆寒江本人的实力,才笃定他一定会用高深的剑招来克敌制胜。

    当所有人都以为陆寒江会用战术取胜的时候,他直接莽上去也是一种战术,胡千重此败,武功不济只占三成,剩下七成在他那些没用的心思上。

    “玄苦大师。”

    陆寒江将那边上看愣住了的玄苦喊回了神,示意他可以宣布结果了。

    “阿弥陀佛,今日之比试,是月施主胜了。”

    玄苦一句话说完,那五岳剑派的弟子们一言不发地将地上的胡千重扛起,一个个脸色难看地离场了。

    末了,嵩山长老藤越留在队伍之后,深深的目光落在擂台上,盯着陆寒江看了好一阵,才一甩袖袍,愤然离去。

    都是正道一家,这时候起哄嘲笑肯定不合适,即便是和五岳剑派不对付的丐帮,也在燕风云的压制下,至多小声私下里打趣几句。

    “这一场赢得漂亮,恭喜月公子。”

    燕风云一跃上了擂台,对着陆寒江拱手称贺。

    “若非燕大侠昨日仗义出言,哪有在下今日之胜,该是在下多谢你才对。”

    陆寒江笑着还礼,这燕风云对他这般友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恶心一下五岳剑派吗,若真是如此,那丐帮和五岳的梁子应该不小,若是不然,那他这豪侠的名头,就要打几分问号了。

    “月公子何出此言,若非你武功强过那胡千重,某便是再多说一百句也是无用。”

    且不论心里怎么想的,这燕风云对陆寒江面上倒是极为友善,加上此人声名在外,倒还真猜不出他有什么别样心思,莫非真的只是喜欢提携后辈?

    陆寒江费解,跟他客套几句便要告辞,在这关口,突然一个年轻的僧人疾步上了台来,神色慌张地对玄苦说道:“玄苦师兄,方丈唤你过去。”

    玄苦见他这副表情,知晓定是出了大事,连忙朝少林寺正殿赶去。

    燕风云和陆寒江对视一眼,说道:“定是有事发生,我们也去瞧瞧,说不得能帮衬一二。”

    这话说得仗义,燕风云的动作也不含糊,叫上了丐帮的弟子就往那大殿方向去了,陆寒江心知,八成是那皇甫凌云的事情闹开了。

    他不动声色,默默地跟着丐帮的队伍也去了那大殿,因为和那五岳不对付,丐帮的弟子倒没有像其他门派那样,防他如洪水猛兽。

    一路到了大雄宝殿前,雄伟壮观的释迦摩尼佛像立在大殿正中,在那双悲天悯人的目光下,一众南少林的高僧端坐于蒲团上,离近些的地方,玄苦正和一年轻人相立而谈,那人正是皇甫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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