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亮起来后,他小心地从床榻上爬起,嘱咐侍女好好照顾夫人,便洗漱吃饭,坐上了马车往皇城驶去。

    只是当经过太守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原是杨同也刚到太守府,下了马车瞧见陈家的旗号,便想着打个招呼。

    陈迹拉开车帘,笑道:“你今日倒是挺早的。手上拿得什么东西啊?”

    “一幅画,别人送给我的,我不要,还硬塞过来。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东西没兴趣,就拿来转送了。”

    “什么画,拿来我瞧。有好东西不想着我,还给别人。”

    杨同打开用绸子包着的一个狭长盒子,小心取出画来展开,只见里边登时有大好山水显现。

    “哟,还是名家画作,价值不菲。不若送给我算了,省得你还要拿进去。”

    “你不是对这种书画向来不感兴趣嘛?”

    “这你别管了,自然是有我的用处。”

    杨同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朝陈迹挤了挤眼,道:“既然这样,那我便成人之美喽。行了,时候不早,我得进去点卯了。”

    两人随即分开,陈迹拉下车帘,将画作取出,又把盒子的底板打开,却又有一卷东西显露出来,可不正是安和陈的族谱。

    小心展开来端详,陈迹自语道:“这厮还真有点本事,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不对,这本来就是真的。”

    一整个上午,陈迹都坐在班房和曹楷等官员审理案件,查阅卷宗。

    其实说实话,这些被抄家抓进来的世家,要说真有多大罪,那是没有的,最多就是和贺家有些关系而已。了不起也是生意往来,互相熟识。

    但搁在现下,那无论大小深浅,就是有罪,都直接抓进来了事。因为被派出去的大理寺和刑部官员,以及庐阳太守府,为了自己的业绩,已经彻底杀疯了。

    每查到一家,直接定罪,然后带人上门,抄家抓人,抢钱抢粮,押解京城。然后朝廷上的衮衮诸公弹冠相庆,对日渐充盈的国库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相信,等这件案子过去以后,庐阳必定是白茫茫一片大地,就等着他们跑过去肆意圈地,将大把大把肥沃的土地揣入自家怀中,吃得满嘴流油,肥肠满肚。

    等到下午时分,半个时辰的午休过后,陈迹等了一会儿,就在查阅各家嫡旁支系方便抓人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安和陈家的族谱。

    然后“啊呀”大叫一声,当着曹楷和一众大理寺官员的面,在房间里不住踱步,最后似是下了决心,拿起族谱便要往尚书台走去。

    “少卿,寺卿这是怎得了,今日竟然如此焦急慌张?”

    曹楷翻了个白眼,看向问话的官员,道:

    “本官又如何晓得,应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眼下我大理寺卷宗何止千万,我等难免出现纰漏,寺卿又慧眼如炬,查到一些重要的蛛丝马迹,再正常不过。

    在这方面,我等还有得要和寺卿多学学啊!”

    虽然陈迹已经走远了,但曹楷还是隔空拍了个马屁,更引得一众官员不住点头称是,随后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摄政,宜阳侯陈迹求见。”

    一内侍小心走进殿中,对正在埋头处理政务的赵正禀报道。

    “哦?叫他进来。”

    赵正从奏疏政务中抬起头来,回了一句。

    这段时日里,他看陈迹是越来越喜爱,大有一副视作肱骨之臣的模样。无他,大理寺在庐阳的所作所为,叫他是好不欣慰。

    一来大力遏制了当地世家叛乱生变的苗头,替朝廷守住了最后的阵线。

    二来则是抄家缴获了无数钱粮,充盈了国库,还有成千上万的佃户丁口,丈量不清的上好耕田被充入了官府。

    大大增强了朝廷底蕴,更能及时征召民壮为辅兵支撑接下来的战事,简直是大赚特赚。

    而这一切,主要都是大理寺带来的,功绩是他们的,恶名也是他们的,而真正的好处,却是朝廷的。

    是以,这如何能不叫他看陈迹更加顺眼,更加欢喜呢。

    “臣下拜见摄政。”

    “言痕免礼。来人,赐坐。”

    陈迹倒了声谢,便在矮凳上坐了半个屁股,然后恭敬道:“摄政,臣下此来,却是有事相求。”

    赵正疑惑道:“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情,不好处置?”

    “说来惭愧,却是臣下的一些私事。臣下适才在官署中查阅抓捕而来的各家卷宗,在梳理彼辈族谱,方便予以定罪逮捕之时,发现安和陈家的族谱里,竟有吾家先祖名讳,连字都一模一样。

    臣下原以为是巧合,却发现这族谱上所注事迹,竟能与我家先祖相合。是以臣下猜测,吾家先祖,正是安和陈家往昔的嫡长子。”

    “竟有此事,将族谱拿来我看。”

    陈迹打开绸布把东西递给内侍,随后又呈交给赵正查阅,在他看时于一边说道:

    “臣下原本出自燕国陈家,家族还在时,便常听家中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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