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崔弘度看了王文佐一眼,小心说:“我听说现在的新罗王便是这金庾信的女婿,这么看来那金仁问恐怕是斗不过他的——”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显然是对王文佐这些时日与金仁问过从甚密颇为担心。

    “这个你无须担心!”王文佐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酒,又替贺拔、崔二人加满:“金庾信的年纪放在那儿,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了,                                除非他临死前能把金仁问干掉替女婿除掉后患,否则就没啥可怕的!”

    金庾信到来的第二天傍晚,新罗人的最后一支部队过了河,王文佐站在小丘上,凝视身后远处渡河点升起的烟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那种被高句丽人用矛尖顶着背心的感觉总算是没了。

    据崔弘度多年以后的回忆,渡河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在行列的两侧时常出现高句丽游骑的踪迹,                                但其数量和频率都不多,他甚至能在驱赶敌军游骑之余射杀了一头偶遇的野山羊作为晚餐的加菜,这给灰暗紧张的行军带来了一丝亮色。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后天天黑前我们就到新罗人的地盘了!”崔弘度笑道:“到了那儿,咱们就安全了!”

    “对,那时三郎就是一府折冲了!”贺拔庸双手抱拳:“小弟这里先恭贺了!”

    “说这个还早!”王文佐摆了摆手:“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

    远处传来的接二连三的凄厉号角声打断交谈,王文佐将手中的半根羊骨头丢入火堆中,站起身来:“高句丽人来了,传令下去,各队披甲!”

    刀柄碰撞着甲叶,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王文佐束紧腰带,从桑丘的手中接过角弓,                                指尖划过有些发烫的弓身(天冷时角弓会太硬,                                为了上弦必须先用火烘烤),他左脚登上马镫,正准备上马,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王校尉,大将军有请!”

    王文佐将左脚从马镫中抽出来,转过身,只见一个一身白袍的花郎正在马背上,正竭力控制住正在尥蹶子的坐骑,他的披风上绣有三支金箭,王文佐知道这是新罗军主帅信使的标识。

    “大将军?哪个大将军?”

    “自然是金庾信大将军!”那花郎回答的斩钉截铁:“军中号令,王校尉莫要耽搁了!”

    王文佐并不喜欢信使的口气,不过他知道此时并非争辩的时候,点了点头,便上马随着信使而去。

    “末将见过金大将军!”王文佐跳下马,向金庾信躬身行礼,眼前的老人枯瘦的躯干裹着白色的披风,给他一种很不好的联想,

    “上**使到了!”金庾信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笑道:“这里视野开阔,对于战事一览无余,回去后还请将我新罗健儿杀贼的景象转告苏大将军!”

    “是!”王文佐应了一声,                                正准备退到一旁,却听到金庾信道:“王校尉,                                到老夫右边来!”

    “老匹夫!”王文佐腹中暗骂,他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新罗将领投来视线,如芒在背。从古至今,距离权力核心的距离往往意味着地位的高低,自己区区一个校尉,所领兵不满千人,却被硬生生拉到金庾信的身旁,简直就是被放到火上炙烤。

    “王校尉,你还是应该还是头一次站在这个位置吧!”金庾信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王文佐的难堪,他就像一个殷勤好客的主人,向客人介绍自己的家:“若是老夫猜的不错,你看到那座小山吗?那便是今日胜负的关键,能先据此地者,便有了七分胜算!“

    无需金庾信指示,王文佐一眼就认出了那座小丘,方圆不过百步,其顶部高出周围不过二三十米,与其说那是小山,不如说就是个小土包,但正好位于整个战场的中央,谁占据了这里,便能俯瞰整个战场,居高临下,抢占先机。更重要的是,由于这座小丘的存在,一旦战事焦灼,双方的阵线将不可避免的此进彼退,反复拉锯,而控制小丘的一方将获得一个有力的支点,这就给控制一方在胜负的天平上增添了一块不小的砝码,而很多时候胜负就是在毫厘之间。

    随着金庾信的指令如流水一般送出,新罗军就好像一头苏醒的巨兽,开始缓慢的行动起来。王文佐小心的观察着四周,暗自衡量着这支友军的战斗力:总体来说,新罗军是一支比较“穷”的军队,骑兵和弓弩手这些“技术兵种”的比例要远远低于唐军,也不如高句丽人,步兵的披甲率也不高,而且从各个支队的旗号上的杂乱无章的图案看,新罗人的军队应该是依照从部族划分,而非编户齐民征发而来,那些图案便是部族的图腾。不过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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