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可远没有这样悲壮。对了,我们今晚要在哪里过夜?”

    “卧陵关已经弃置,来往车马都会在霜合镇落脚。平民已经移居过去,我听说那里会新建城池。”

    霜合镇在卧陵关以东,不到十五里。风陵渡口刚好在这两个地方中间,可惜天色已晚,策应军就打算在霜合镇歇一晚,明晨再去登船。

    霜合镇原本不过是四百多人的小镇,现在却要承接卧陵关的人口和职能。策应军进来时,发现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到处都是人声鼎沸。

    卧陵关原本就是通商要道,南边的商队走到这里,都得去风陵渡口换船。现在卧陵关已被废弃,大家就只好来霜合镇落脚。

    策应军已经扩充到六七百人,镇里无论如何是住不下了,只能去镇东的谷场和庄子上凑合。镇里条件不好,贺家人干脆也在庄子里过夜,这里的主人收了他们二两银子就临时搬出去了,留下一排四间屋子,还有一个扬场。此时谷米都已经入库,空荡荡的扬场就是大院。

    镇上物资紧缺,周围求购不便,策应军还是拿出自己的干粮当晚饭。不过曾飞熊馋肉馋得紧,喊上贺灵川进山打猎。

    他们本来也怂恿贺越一起去,怎奈应夫人不许,贺越只能眼巴巴看这十人小分队消失在密林里。

    贺灵川的运气不错,大概一个时辰后就猎到两头狍子,四只野兔,返程路上又遇见一头大黑野猪,足足近四百斤重。

    大伙儿做了个陷阱,野猪被毛桃逗到狂性大发,紧追不舍,就掉进陷阱摔断了腿。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策应军有肉吃了,这是个只有厨子忙坏的夜晚。

    行军时禁止饮酒,众人吃肉喝汤划拳,直到月上中天才收场。

    贺灵川回屋,解了外衣,倒头就睡。

    因为偷喝了点儿酒之故,他睡得比别人更沉。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耳边滴咕什么。

    贺灵川没管,想再睡一会儿。

    然后——

    他就被人用力摇醒了。

    力气之大,像是恨不得把他脑袋摇下来。

    “醒醒!”有人在他耳边放声大吼,好像是贺越的声音,“……快起来,快快快!”

    有几个字没听清,但贺灵川听出他的焦急,一下就清醒了,伸手抓刀:“又有匪徒?”

    贺越很少这么失态,他下意识以为大事不好。

    “不是!”贺越一个劲儿拖着他往外走,激动到变声,“帝流浆,天降帝流浆!”

    帝流浆!

    贺灵川听到这三个字一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身体的反应快过头脑,两个大跳就出了门,把贺越都甩在身后。

    原身不学无术,但关于“帝流浆”的知识点却记得很牢靠,以至于贺灵川一听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天地灵气大爆发,浓郁到以液态形式降临人间!

    对于一切生灵来说,那都是无价之宝。

    策应军人人躁动,拿着可以找到的所有瓶瓶罐罐——当然最好是盆、缸——露天而站,盛接雨水的同时也不忘张开嘴、脱掉上衣,多沾一点是一点哪!

    贺灵川站到屋外仰头向天,只见一轮满月,银华如水,同时又觉脸庞微润,细雨如丝,鼻端却嗅到了清新恬然的香气。

    那香气说不清,像瓜果甜熟、像八月桂花,像朝阳映照下的含笑,也像雨雾后的山林。

    总之,沁人心脾,嗅而忘忧。

    他心底却生出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就好像饿足七天忽然看见山珍海味,又或者沙漠旅人在倒毙边缘终于爬到绿洲……

    那是发自身心的真挚呐喊:

    “我要!”

    贺灵川不敢耽搁,学人从芭蕉林里抢了两片宽叶,在屋顶上整齐铺开,又从储物戒里取出酒坛,把酒倒掉,只留坛子承接灵露。

    他清楚分明记得,帝流浆也像无根水,遇土即入,会一直沉淀到地底深处,又通过地脉运动形成玄晶矿脉。但那可遇不可求,谁也摸不清它的轨迹,所有生物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最近一次帝流浆出现在数十年前。

    新鲜的浆液是如此珍贵,古书有云,得一滴可抵修为十日。

    除了修为,它还能补益本源,令生灵脱胎换骨。

    当然,抛开剂量谈疗效都是耍流氓。贺灵川也没法考证一滴约等于多少毫升,并且帝流浆的质量应该有高有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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