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分子已死。危险分子状态滑落,在旁冷嘲热讽。教堂或将悬停在尘世之上,穹顶之下。

    范宁却未曾理会,不知道此刻的思绪飘到了那里。

    至少,乐曲还有三十多个小节未曾结束,他指示“仰望”的音型在各种乐器的高音区轻轻回荡,汇聚成一片崇高耀眼的音状星云。

    教堂仍在上升,只是速度缓慢得近乎停滞,那“殉道之火”的固化之力,形成了广袤无垠的永恒大地,但推举之力,却至此即将耗尽它的最后一段路程。

    下一瞬间。

    教堂“视界”中的圣礼台、管风琴、唱诗席、彩窗、笔画、烛台、回廊......所有的景象忽然发生了“蜷缩”。

    上端好像撞入了一张无形而致密的球面,构成事物特征的纹理正在一层层剥落,化为比尘埃更细微的、闪烁着各色冷光的玻璃质齑粉。

    一切变得平滑如镜面,一切变得均匀如琉璃,一切生物的神智,也包括范宁的??那经历过“新月”的破画升空、“掌炬者”的照亮星群,容纳过“不休之秘”理论、经历过濒死又涅盘为“创世之力”的先驱之路,当然,也包括曾

    经人性中的情感??种种概念开始滑向无差别的边缘。

    教堂的尖顶刺入了“穹顶之门”。

    存在的种种方式本身,在其中是不兼容的。

    这道不可开启,不应开启的“非门之门”,此时就这样地被打开了,而且在历史长河中的见证与判定过程,没有任何不可理解之处,简直如数学公理一般当然。

    但是,教堂的上升停滞了。

    明显感觉四周这些已变得光洁平滑的“概念”中,有一些事物重新活跃起来、肥壮起来。

    借助这些活跃肥壮的东西,那股下拽的力量可被更加轻易地施展出来,并反超抬举或提升的力量。

    于是再过数个呼吸,教堂反之开始极缓地下沉。

    “没用的,范宁大师,我已经说无可说,无话可说了,没用的......”F先生沙哑而神经质的声音依稀从“三尖瓣”的方位传了过来,“独裁分子已经死了,我一想到?押注押在这种地方我就想笑......不,我笑不出来,我为之感到

    深深的悲哀,你,你要想晋升见证之主,你自己穿门便是,可是带着这个东西......哈,没用的,以你的聪明材质,不是创作不出完美的作品,也明明可以等到“美丽的星空”到来之时再位列居屋,可偏偏要在愚蠢的牛角尖中一蹶不

    thx......"

    “你很吵。”范宁手势起舞,脸色看去仍旧平静。

    他依旧执着地带动着这“荣光圣母”唱段走向崇高的结尾,走向由管弦乐队宣告完满的最后几个小节。

    但原本手势可以不用这般“心事重重”,其实完全可以更加“大开大合”一点。

    他只是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加得想一些问题,一些无关乎纷争,只关乎真理的问题。

    他觉得明明有可以想清的可能,只是走到如今的一切实在太过沉重,简直没有一件值得欢欣雀跃之事,这些沉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但他现在,终归是在努力拨开,他觉得应该有拨开的可能,他应当拨开,他必须拨开。

    教堂在缓缓下降之际,内部那些变得光洁平滑的景物,具象化的纹理质感开始“倒退”归原,欲要跌出“穹顶之门”。

    然后,离“终末之物”又远了一点后,受各方各种注入力量的互相影响,以及音乐辉煌的余波本身影响,它又开始略微往上提升.......

    就这样在一个不上不下的边缘位置漂浮、悬置、僵持,像水中漂浮的蛋壳或玩具积木。

    “三者为光,三者为夜。”苦口婆心的劝告也过了,歇斯底里的发泄咆哮也过了,F先生恢复到了平日更“安静”一点的那种寻常神经质状态,“......你先是试图扶植你所以为的正统,又毁了那真正的艺术品,然后,你想凭什么,

    就凭?荣光圣母吗?我承认这一概念的位格已到见证之主的层次,我早说了你已有穿门的资格,但......哈,哈哈哈哈哈,但你当那是三位一体吗?......这世上已经没有‘支柱”了!两种都没了!光也好,夜也好,嘿嘿,谁是正统,

    谁是异端?谁才是光?谁才是夜?随你,你说谁就是谁,反正都没了,‘道途’反正没了,太阳的神谕,发出神谕的那太阳自己都沉了,自己玩吧,呵,自己玩去吧。”

    F先生意兴阑珊、夹带讥讽的话音一落??

    教堂穹顶上方,那颗病态搏动的“三尖瓣”所延伸出的那些光质血肉,正常的两瓣也好,肥大增生的一瓣也好,竟全部干瘪枯萎了下去。

    果真如此,“时序合一”的奥秘自然是真理,是“正午”到来时的一种注定现象,但其实表观不应该是那样的,不管是之前所谓的异变来临前还是来临后,那完全是因为危险分子阴谋的“预设”而已。

    但现在,它们干瘪枯萎了,主动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旧日音乐家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胆小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胆小橙并收藏旧日音乐家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