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一直挂念着您。您走的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待在内药局里,一直到宫门落锁时方才离去。”

    她这句话就像巫女的咒语一样在瞬间掌控着宋玉绰的心神。送走乔希的时候宋玉绰恍惚间把碧茹叫过来给宋玉绰化妆。她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懒?““宋玉绰不想哭!“宋玉绰笑得很温柔。“宋玉绰不喜欢哭。““为什么为什么宋玉绰现在这样?“宋玉绰不明白。镜中的女人眼眶里盈满泪水,宋玉绰觉得这绝对不是宋玉绰一个人,宋玉绰对自己说,不可以为他多掉一滴泪,应该留下的泪,那天在雪中早已干去。分明就是他首先抛弃了宋玉绰呀!

    宋玉绰派了下屋仆从,最后只有宋玉绰一个人,能放下那压抑着的疼痛。宋玉绰的目光在房间里移动着。突然,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了眼帘。他站在窗前,正用手中的镜架对准宋玉绰的脸。他是谁宋玉绰在镜子前徘徊了很久。希冀铜镜在紫檀木桌面上轻敲的脆响能把宋玉绰从记忆里拯救出来。

    宋玉绰依然无法云谈风轻,忆往昔。在宋玉绰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光里,有一个人始终陪伴宋玉绰左右。宋玉绰是他的学生,宋玉绰也是他的老师,他叫陈若曦。手捧着面颊,伏于梳妆台前,泪水自指缝中渗出,就像宋玉绰无法遏止的岁月流沙。曾经幻想着时光静止不动地停留在他为宋玉绰挽头发的瞬间,似乎终其一生他也要温柔地为宋玉绰挽着头发。

    心思烦躁时,宋玉绰会找到宁姐,像很多年前形成的习惯一样,受着弟弟的欺侮,倚着宁姐的膝,倾听着宁姐温柔的抚慰,如风似花田一般自在自在。在她的陪伴下,宋玉绰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幸福,懂得了什么叫快乐。“你在哪里?”宋玉绰的声音里有一丝恐惧。“在家里!”宁姐姐微笑着回应。这一刻丧心病狂,哪怕和谢长安聊一会也好。

    中午骄阳似火,妃嫔多有小憩之习,因此在宫内行走的宫人很少。那天夜里,宋玉绰和碧茹刚躺下就听见有人喊:“快来!“宋玉绰急忙跑过去,只见一位年轻女子正往希乐堂走去。她叫碧茹,是碧茹姐姐。宋玉绰没有让碧茹跟在宋玉绰的身后,故意挑明此时一个人赶往希乐堂。

    沉寂的院子里榴花开得正盛,簇簇引人注目的朱红色占据了整个枝桠,好似玛瑙点缀在树枝上,夏初的花开和春天的花开别有一番韵味,那几朵花大都绚烂无双,就像眼前的榴花一样,像炽热的火燃烧着生命。

    宁姐的居所玉宜轩门前恰好生长着一株欣欣向荣的石榴树,漫延开来的枝桠几乎要挨过地面了,推窗就能看到那一抹艳色,石榴代表着多子多福的寓意,宁姐大殿里这榴花倒映出了异乎寻常的美好。

    沁雪正倚着门口的竹椅呼呼大睡,主子应该也正在殿中小憩,宋玉绰忽有作弄宁姐姐之念,欲窥见宁姐姐幽雅的睡态,兀自轻推虚掩之门。

    宋玉绰好奇地拉出来一看,手里拿着一方用竹绷扣起来的绣帕才画好一半。

    花中并蒂和美的图案象征着夫妻间就像并蒂花开花落一样,算是大多数妇女都能绣出的常见图案。可是越单纯越能看出功夫来,只好佩服宁姐的绣技了。墨绿的花梗婀娜多姿,丝与丝的颜色过渡得非常平滑,本应属上乘。只是遗憾粉色荷的花瓣才绣了三两朵,搭配发黄的绢面,那种并蒂莲不像初开时的新荷,更像是月色下的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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