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了周思国的心。周思国深深的叹了口气,不住地点着头。村民又道:“前两年,安全生产抓的紧,用不了这么多的人,要去上矿上挖煤,还要给包工头送礼呢?而现在,听说政府要关闭煤窑,矿主就多安排些人去挖煤,安全又没了保障,我们百姓容易吗?”

    “竟然有这事?”周思国自语道。

    “现在这政府说的话,哪有个准头啊,多少年前,就说要关停煤窑,还说什么还地与民,这不煤照挖,煤老板们钱照挣吗?被忽悠的却是我们百姓,去煤窑挣钱比原来更困难了。”

    “听你的意思是,这里煤矿都被个人承包了?”周思国道,似乎从村民里的话语里听出了什么。

    “这不是秃子上的虱子明摆着吗?领导您真官僚。”村民们笑道。

    吴强看了眼手表,似乎感觉周思国与村民聊的时间不短了,就起身道:“周书记,我们是不是……。”

    周思国与村民谈兴正浓,似乎没有听清吴强的话,继续道:“这承包煤矿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哈哈。”村民一听周思国的问话不由的笑了,道:“什么人?反正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听说有一个包工头的表哥就是市里的一个大领导,现在被困井下的兄弟爷们,就是我们这几个村的。他才是个小虾米呢,只是包了一个井,而且还不知倒了几次手,更厉害的是入股,有的还听说是干股,每个井都被人抽一部分,多少井啊,每个井一年收入多少钱啊,你们比我们有文化,自己去算吧。”

    周思国点了点头,似乎感到村民无意间提供的情况极为重要,目光就变得严峻起来,但碍于陪同的人太多,事情又极为敏感,不好再深入了解下去,就转移话题道:“听说这地方容易地陷,你们在排水沟里作业很危险啊?一定要注意安全”周思国望着汗流满面的村民道。

    “我们百姓不同你们城里人,我们的命没你们的金贵,我们只知道这排水沟是救我们兄弟命的,真要是能快点将井下矿工救上来,即使面临再大的危险,我们也值得。”

    耳闻村民的回答,周思国有些不解,不停的摇着头,心想:不同样是生命吗?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将井下矿工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另一村民似乎看出了周思国的心思,道:“也许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都是年过半百吃闲饭的,活一年,也给家里挣不了多少个铜板,而井下的都是养家糊口的青壮劳力啊。我们死了,家里反倒少了累赘,而他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天可就真的塌下来了。”

    周思国似乎听懂了村民的话语,点了点头。作为市委书记,对矿井渗水事故,还有村民不愿搬迁的原因,一直挥抹不去,如同巨石般深深的压在周思国的心里,就极想搞清楚,而觉得眼下又是最好时机,不想错过。忽然间,周思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既然家里人离不开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拼死下井呢,这里除了钱的因素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啊?”

    周思国的意思很明确,他想从村民这里了解一下,造成事故发生的真正原因。出乎周思国意料的是,村民心中似有难言之隐,相互对视着,不知该如何回答,都低下了头,神情有些不安,甚至是畏惧。过了一会儿,一村民道:“其实原因很简单,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难道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吗?”周思国眉宇紧锁,望着说话的村民道。

    “这位领导,你可能对我们梁庄煤矿不太了解。这里煤矿自古代就有,在古代称为官窑,改革开放前称国营煤矿,那时进人很严格,矿区规划也很好,但改革开放以后就不行了,虽说煤矿也是国家的,但毕竟在我们梁山地界啊,国家明文规定,矿山归国家所有,有些人向当地交点钱,挂着国营煤矿的旗号,私自开采起来,因此,经常发生矿井与矿井之间挖通的事情。和国营煤矿不同,私营煤矿考虑最多的还是如何多出煤,井下矿工每个月拿的钱多少,也与煤的产量有关,为了多拿钱,就拼命多挖煤,有的人,一天在井下工作十二个小时也是常事,这样能安全吗?但这又能怪谁呢?不全是钱惹得祸吗?”

    “噢。原来如此。”周思国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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