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说二十四名僧尼先一步随着那侍女顺着楼梯盘旋而上,越往上越是雅致静谧。

    此刻众人身处的房间已全不似乎楼下的浮夸华丽,此间配色十分素雅,所用皆是原木本色,陈设的器物也都是青玄素色。

    屋中放着炭火盆,十分和暖,还点了一支清香,使整间屋子都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昙静依稀记得共向上走了五层楼,他见这“望江阁”四面是窗,十分好奇,随手推开身边的一扇窗,立刻传来北风怒号之声,鹅毛柳絮似的雪花涌了进来,将屋子的一角搅得乱七八糟。

    侍女忙上前掩住窗户,笑道:“贵客小心,望江阁是航船最高处,四面临江,此时外面风雪太大,却不适合观景。”

    昙静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不知,檀越勿怪。”一行人僧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昙静也没必要再遮掩了,能正常说话觉得舒服许多。

    侍女道:“这种小事自然有下人打理,贵客无需挂怀。”说着她举起双手轻轻一拍,立刻有男女仆役上来打扫地面,扶正家具。

    侍女请众人到榻上入座,众僧尼服侍着盲眼老僧坐下,再依次落座,众人皆除去头上戴的斗笠,共是十七名僧人,七名女尼。

    侍女奉茶已毕,俞兰棹才带着江朔、独孤湘走上楼来,一眼看到二十四颗光头,独孤湘忍不住笑道:“我说什么贵客,原来是俞姊姊你见船上什么都有就是缺个庙,因此请了这一众僧尼来建寺庙。”

    俞兰棹啐道:“湘儿妹子口没遮拦,这玩笑可开不得,我并不认得几位高僧,只是刚才为了脱身,才请各位上望江阁的。”说着向那老僧福了一福,道:“大和尚勿怪。”

    那师兄上前叉手道:“娘子无需多礼,我师父看不见。”

    俞兰棹心念一动,对师兄道:“还没有请教这位高僧如何称呼?你们怎么会有我二叔的金算珠?”

    那师兄道:“我名……”他不敢说自己的名字,怕俞兰棹听过自己的名字,他所信仰的佛法又不允许他说谎,舔了舔嘴唇略过了自己的名字,艰涩地说道:“浑湖主的信物,其实是我们买来的……”

    俞兰棹摇摇头,叹气道:“我这二叔,什么货都敢卖,什么事都敢应,难道朝廷钦犯也往我船上送么?”

    那师兄闻言惊惧交加,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可不是钦犯。”

    俞兰棹微微一笑,道:“且让我猜一猜,师兄你名叫思讬,在扬州大明寺出家,你原本有个师兄,叫祥彦,可惜五年前他死在了吉州,你才成了大师兄,而坐在那里的你师父为庸医所误,瞎了双眼,他便是高僧鉴真大师,是也不是?”

    师兄吓得浑身一哆嗦,忙道:“小娘子,噤声,快噤声……”

    看来俞兰棹说得没错,此人就是大明寺僧人思讬无疑了。

    俞兰棹不理他,让江朔和独孤湘在一处坐了,自己也在中央主人位置上坐了下来,吩咐侍女上茶,笑望着思讬笑道:“师父勿忧,这里都是自己人,绝不会走漏消息的。”

    独孤湘见俞兰棹说话如打哑谜一般,不禁好奇,问道:“就算他们是大明寺的僧人,出门游历也无不可么,怎会成了朝廷的钦犯,难道他们师父一把火烧了大明寺?”

    众僧尼听她这么讲,纷纷闭目念佛,“哦弥陀佛”之声不绝于耳。

    江朔道:“湘儿别插科打诨了,让俞姊姊把话说完。”

    俞兰棹叹了口气,道:“溯之,湘儿,你们久不在江南,不知道鉴真大和尚的故事。别的沙门出门托钵化缘,自然无有不可,可是鉴真师父出门,却只为了一件事,为了这件事,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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