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用强,只怕就是尹先生也讨不了便宜。”

    尹子奇“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安庆绪道:“我看南人柔弱,贞隐枯瘦,神会臃肿,也未必是尹先生的对手。”

    程昂道:“不然,不然……依老程我看……”

    严庄见老程又要犯浑,急忙岔开话题道:“二公子当日隐忍不发是对的,我们甫入中原,要广交天下英雄,还是不起冲突的为好,只是要想如安中丞所愿,得鼍皮为战鼓,就只能着落在这五百年前的老龙身上咯。”

    程昂道:“严生,我看这殿中除了一具枯骨,徒有四壁,难道鼍皮已然朽烂化去了?”

    严庄道:“若然曝露在外,再好的皮自然放不过几十年。”

    何千年打断他道:“奚人制皮,如果得法,可用百年。”他生性鲁直,说到扒皮制皮本也是北地奚人所擅。

    严庄道:“北地干燥,江南却潮湿,皮货难以旧存,我们就当他能存百年,却也决计不可能五百年不腐坏的。”

    何千年道:“不错。”

    安庆绪气道:“严生,照你这么说,此处鼍皮早已化为齑粉,我等今日又所谓何来?”

    严庄笑道:“二公子莫急,外露固毁,埋藏则存。”

    江朔听到有人以脚跺地,却听程昂道:“在这大殿下面埋着?”

    严庄道:“如埋地下,虫蚁啃噬,却也不得存矣。”

    程昂叹气道:“哎……你这穷醋大,说话吊人胃口,委实让人着恼,你就说在哪里吧。”

    江朔在外附耳墙上听壁脚,却忽听到空空声响,直道被人发现,想拔腿便走,却被赵蕤轻轻拉住。听严庄道:“便在这墙里。”原来是严庄在以手拍墙。

    程昂道:“这不是一幅画么?”

    严庄道:“此墙原本所绘壁画油彩早已褪尽,这黑色图案却不是画笔所绘。”

    程昂道:“瞧你说的,不是画笔所绘,难道是老鼍的鬼魂?”

    严庄道:“确是老鼍,却非鬼魂。”他不待程昂再问,道:“何军使,工具都带了吧?”

    何千年道:“带齐了,我和大兄这就动手。”

    严庄道:“千万小心,五百年的老物了,先用水将墙面濡湿。”

    江朔听到沥沥水声,当是何千年和何万岁两人以随身携带的水囊倒水濡湿墙皮,之后沙沙声响,似是那铲子在铲墙皮,一会儿又行浸濡,之后又铲了一会儿,就这样洒水铲墙,循环往复数次,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听到窸窸窣窣之声,似在拨开什么覆盖之物,继而殿内众人传来一阵欢呼。

    安庆绪道:“这鼍皮果然在墙内,严生料事如神啊。”

    严庄道:“二公子谬赞了,庄只是书看的多了一些、杂了一些,知道一些异闻密术罢了。”

    程昂道:“严生,你还说不是鬼魂,我看就是那是这老鼍皮封在墙内,其阴魂不散,精魄逸出印在墙上。”

    严庄哈哈大笑道:“精怪之说虚无缥缈,这鼍王庙乃是风水庙,自然有其风水格局。剥下龙皮嵌入墙壁表面再施以彩绘,应乾卦九二爻‘见龙在田’,将龙骨吊于半空,那便是九五爻‘飞龙在天’了,二者结合,为此卦之世、应,便是一个完整的乾卦,卦辞曰‘困龙得水好运交’,乃祈求顺调雨顺之意。”

    程昂道:“原来你是打卦算出这鼍皮在墙内啊。”

    严庄笑道:“程郎这样讲也可以,此墙并非普通粉刷墙面,乃是一道苎麻布一道灰石层层叠压,防水且透湿,最适于江南之地,因此墙内鼍皮保存的很好。然而这鼍皮虽然经过硝制加工,但封在墙内年深日久难免膨胀变形,人眼虽不易察觉,墙面却已出现了与鼍皮纹理一样的细微的凸起,年深日久挂上了烟尘,便成了这幅鼍龙皮的阴魂剪影,因此庄能一望而知鼍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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