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匆忙赶到仁寿宫。

    但见周太后正徬徨失措一般坐在床沿上,好像个苍老无助的老妇人,一见到朱祐樘,不等朱祐樘行礼,便拉着孙子的手。

    这一刻老太太的心神才好像安定下来。

    “皇帝,你没事吗?”

    太皇太后听说起火,不着急别的,先关心皇帝的安全。

    这令朱祐樘既感动,又自责。

    朱祐樘一脸悲色道:“皇祖母,是孙儿让您受惊了。”

    “哀家见到你,就宽心了。人没事就好。”周太后既不诉苦,也不告状,甚至都不问清宁宫那把火烧到什么程度。

    有意给朱祐樘台阶下。

    朱祐樘扶周太后躺下,周太后却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让朱祐樘感觉到,这位皇祖母还是受惊了,只是不肯在他面前诉说给他压力罢了。

    “皇祖母,让孙儿守在您身边,看您入睡。”

    “好,皇帝真是个孝顺孩子。哀家,还有先皇,都没看错你。”

    由跟随进来的戴义搬了一把椅子到床榻边,朱祐樘坐上去,祖孙便拉着手。

    皇帝不顾自己的困顿,就守在床边。

    周太后安定下来,闭上眼,不时还睁开眼望朱祐樘一眼,神色中带着慈祥和安然,许久后才入睡。

    朱祐樘也迟迟没走,他要在仁寿宫内守夜。

    ……

    ……

    戴义和萧敬,在朱祐樘使了眼色后,都退出殿外。

    萧敬显得更紧张一些,他这个东厂督公是要承担救火不力责任的,出了仁寿宫,他并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戴义。

    “克恭,这会那把火,不要太放在心里,没听太皇太后说吗?人没事就好。”

    戴义话语中似有深意。

    萧敬道:“那位张贡生早做了预警,殿内连人都没有,自当是没人出事。可要是殿宇都烧毁了……”

    戴义把手在萧敬肩膀上,提醒道:“咱年岁都摆在那,力不能及就莫勉强,重点在于其余宫殿不要再有火情出现。今晚可要留心。”

    听到这里,萧敬就明白了。

    救不救清宁宫那把火,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现在都知道是天火,难道早早把那把火扑灭,给李广减轻罪责吗?

    这把火是张周预警的,避免不了,如果别的地方再起火,那你萧敬恐怕就真的是一死难谢其罪了。

    “明白,明白,卑职这就去做。”

    萧敬此时也学聪明,赶紧带人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

    ……

    东宫,端本宫内。

    朱厚照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起来,嚷嚷道:“夜壶!”

    一個夜壶被递过来,由人端着。

    朱厚照正要起夜。

    突然打个寒颤,好像是太冷了,随后人又缩回被窝里。

    “嘶……好冷?”

    睁眼一看,瞬间把他吓了一跳。

    但见他的床榻边上,赫然站了一溜儿人,什么刘瑾、高凤、谷大用、丘聚、罗祥等人都在列。

    老半天,朱厚照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天不亮,你们站这儿干嘛?排队撒尿呢?”

    站在最前的刘瑾哭丧着脸,大概也觉得今晚很窝囊,小心翼翼道:“回太子殿下,今晚宫内各处都在防火,把各殿内的火盆都搬出去了。又怕您冷,只好多叫几个人来,这样人多的话……就有人气,暖和一点了。”

    大明皇宫的取暖,基本是靠无烟红罗炭的火炉,也有偏殿会用火炕原理的“蜈蚣道”的,但蜈蚣道毕竟破坏了殿堂的风水,加上明朝现有宫殿建筑是建于永乐年间,主要殿堂都没动过地基。

    即便到清朝,也都是在乾清宫、坤宁宫周边加设暖阁。

    而明朝到弘治年间,还没那么先进的玩意儿。

    这不提醒还好,一经提醒,朱厚照骂道:“靠,要冻死人啊?给本宫端火盆进来。”

    刘瑾道:“殿下,坚持一晚就好。清宁宫那边的火,已经烧了几个宫殿,火势连绵……”

    这话让朱厚照一愣。

    朱厚照琢磨了一下,支着头道:“清宁宫起火?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一旁的高凤提醒:“太子您忘了?是那位张解元,曾对陛下示警过的。太子您还说,陛下会砍他的脑袋。”

    “真起火啦?”

    朱厚照小眼睛里在闪光,此时好像也顾不上冷,一下就从被窝里蹿出来,光着脚就跳到地上,撒腿就要往门口跑。

    刘瑾赶紧过去拉:“小祖宗,您这是要作何?”

    “本宫要出去看热闹啊!”

    这种事,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能少了朱厚照的份儿?

    几个人合力才算是把朱厚照挡住。

    “让开!”

    朱厚照恼了。

    高凤等人赶紧拿了衣服,给朱厚照披上,几个人抱着朱厚照,再把朱厚照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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