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老人摆手,道:

    “你先下去吧。”

    庞异面不改色,行礼告退,姜代看了一眼叔父,也一同退下去,湖边只留下三人,姜辅罔听着老人道:

    “辅罔,着庞异向西,抵挡魏王如何?”

    姜辅罔行了一礼,尽管并不喜方才的人,却依旧道:

    “庞真人多谋,可重私而轻公,倘若大人一定要派他去,就要仔细考虑同去的人选…”

    老人道:

    “比之戚览堰如何?”

    姜辅罔沉默良久,道:

    “谋有余而勇不足,再者,当年的戚览堰在神通斗法上至少能挡住魏王…而庞道友…”

    他稍稍顿了顿,直白地道:

    “如今的魏王…就算戚览堰复生,就那三道角木,在他面前也够呛能站稳,更何况庞道友?”

    那老人笑起来:

    “既然有不足,魏王又比当年愈发强横了,凭他怎么挡得住?你既然说要挡的住他,那就是要大真人出马了。”

    姜辅罔郑重点头。

    老人道:

    “如今那位道友在城中?”

    姜辅罔似乎在方才短暂的思索中就已经想到这一处,轻声道:

    “上官前辈为了寻找那一份【仰华月脉】在山下修行,唐真人也外出了,只是去了东海游历,还有…还有顾真人,他倒是还有些闲情,在【文磺居】里头修行…”

    老人沉声一笑,道:

    “那就顾攸罢,如何?”

    他最后两个字却问的不是台下的小辈,而是坐在棋盘另一头,始终一言未发,手中捏着白子,静静倾听的男人。

    此人中年模样,剑眉星目,宽脸厚肩,道袍黄白参差,洁白厚重的手捏着那白子,听了话才抬起头来。

    霎时间,一片朦胧的黄光笼罩而下,将这小小的亭子覆盖,太虚也好,现世也好,仿佛一瞬间割裂开来,他笑道:

    “瞿前辈如何安排,那是前辈的事,不必问贯夷。”

    老人摇头笑起来,道:

    “这如何能不问?”

    这中年人道:

    “贯夷这次来,非是为了明阳之事,实是从大陵川近处而来,来河上坐镇,请瞿前辈同我共去一地镇压。”

    “哦?”

    瞿老真人道:

    “何地?”

    他答道:

    “鄄城。”

    老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了,目光中多了几分审慎,轻声道:

    “不知有何吩咐?”

    姚贯夷抬起头来,随口道:

    “老真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合天海上风浪大作,几个龙子龙孙乘着驾入了内海,穿过海面,沿着河道向西而来,前些天已经到了齐地境内,算算日子,很快就要西来了!”

    瞿老真人悚然而惊,道:

    “是为了大陵之变?!”

    “非也。”

    姚贯夷笑容莫名,道:

    “是来见他的。”

    瞿老真人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鄄城有谁在,终于沉吟不已,见着姚贯夷淡淡地道:

    “瞿前辈,祂北嘉河职在济水,如据了主位,大河就夺了济,如今的济水只剩下这底下一条支流,还要汇到大河里去,其实不止济水,大河本也是祂行走的地界,只是祂不敢来而已。”

    瞿真人受了他的提醒,好一阵才道:

    “虽说北嘉的河职在济水,他的确能顺着河道到海内,当年的东方填业、东方在室都是这么争甲走水的——可平日里全然不会来的,这次是…要…”

    “如今派他几个龙子龙孙过来,自然要见麒麟,也只敢在济水。”

    姚贯夷的话语清晰,让瞿老真人一阵沉默,这才道:

    “螭裔入州的事情不小,也难怪要大人看着。”

    “诶。”

    姚贯夷摇头,道:

    “其实就那么点事,不在东海,却在我山上眼皮子底下来办,无非是试探,我思来想去,这毕竟山下的事情,又涉及明阳,我前后的插手已经够多,若是一时出手,指不准又叫东穆天里的人不快。”

    “想着是在宝土真君当年的道场鄄城,就想到了灵宝道轨——本来该是去求王子琊师叔的。”

    他顿了一瞬,眼中浮现一抹惋惜,道:

    “可事情不巧,王师叔当年回了洞天,给那位大人带了观化一道的【清琊华枝】,可以供那大人来观想,于是这几年洞天也封闭了,没有半点消息,就劳烦老人家出手了。”

    瞿老真人还未言语,就见姚贯夷虚空行礼,从太虚中取出一卷来,捧在手中,吓得这老人面上的平静表情瞬间破碎,一如当年的拓跋家大真人,跳起来跪倒在地,又惊又恐,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姚贯夷却不惊奇,只是失笑道:

    “老人家误会了!”

    他扶了老人起来,双手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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