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只要有人心动，就会有人怀疑。只要开始猜忌，联盟就不攻自破。”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金光洒落荒原。宋晟率军而出，五百铁骑整肃列阵，战马披甲，刀枪映日。数十辆大车满载金银铜币、丝绸布匹、兵器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数百亦力把里战俘被绳索串连，低头缓行，身后跟着鼓乐队，吹奏凯歌，声震四野。
别失八里城墙上，无数双眼睛紧盯这一幕。百姓惊惧，士卒胆寒，将领面色凝重。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财货？”屈律喃喃。
“都是咱们的！”一名老兵咬牙切齿，“那是去年劫掠哈密时抢来的，如今被明军夺了回来，还拿来羞辱我们！”
城中怨声渐起。许多士兵本就厌战，见主将战败，又见敌军如此强盛，心中早已动摇。更有甚者，暗中议论：“与其白白送死，不如投降求生。”
黄昏时分，蓝玉使者抵达城下，手持黄绢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域诸部，本属中华旧土。今亦力把里悖逆天道，屡犯边境，致生灵涂炭。朕念尔等皆为黎庶，或受奸人蛊惑，故特降恩旨??凡即日归顺者，既往不咎，官仍其职，民安其业；若有执迷不悟、助纣为虐者，大军压境之日，必诛灭九族，寸草不留！钦此。”
声音传入城中，如雷贯耳。黑的儿火者暴怒，下令射杀使者。可箭矢未至，早被外围明军弩手拦截。使者从容收旨，策马而去，留下满城寂静。
当夜，王府之内，气氛剑拔弩张。
“不能再等了！”屈律拍案而起，“明军势大，民心已动，若再犹豫，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住口！”黑的儿火者怒喝，“你是要背叛祖先吗？”
“我不是背叛，是保全！”屈律毫不退让，“我们不是汉人的对手！甲骑具装、火器连发，这哪是骑兵？分明是天兵下凡！你看看外面，多少人家在哭？多少将士在骂？你还想拿全城人的性命去赌你的尊严？”
忽歹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屈律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假意谈判，拖延时间，一面遣使向帖木儿求援，一面集结各地驻军。只要撑到援兵到来，便可重新议价。”
黑的儿火者脸色铁青：“你们都想投降？”
“没人想投降。”拔悉密低声说，“但我们必须活下去。大汗，您若执意死守，恕我不能奉陪。我部三千骑兵尚存，愿另寻出路。”
此言一出，等于公开分裂。黑的儿火者猛然站起，手按刀柄，眼中杀机暴涨。可当他看到殿中诸将大多低头不语，甚至有人悄然后退一步，终究没有动手。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掌控。
三日后，别失八里开城议和。黑的儿火者派忽歹达为代表，携牛羊酒食出城犒军，并递交降表，表示愿归附大明，永为藩属。
蓝玉接表不拆，只冷笑一声：“告诉他们，诚意不够。若真想归顺，须做到三件事??第一，交出所有军械，解散私兵；第二，释放历年掳掠的汉民千人以上；第三，大汗亲自出城，跪拜受诏。”
消息传回，王府震动。
“这是要我亡国灭种！”黑的儿火者咆哮。
“不然呢？”屈律冷冷道，“你不答应，明天他们的炮就架到城墙根下了。你以为那火器只是用来打骑兵的？错了，它还能炸塌城墙！”
最终，在众将逼迫之下，黑的儿火者不得不低头。他换上素袍，步行出城，在明军大营外跪地接旨。蓝玉端坐帅位，亲手将圣旨交予其手，却不令其起身。
“从今日起，别失八里归大明管辖，设卫所，派驻军，征赋税。”蓝玉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你可为土官，辅理民政，但无权统兵。若有违逆，立斩不赦。”
黑的儿火者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圣旨。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支军队??铁甲森然，火器列阵，旌旗飘扬，士气如虹。他知道，这个时代变了。草原霸主的时代结束了，属于大明的铁与火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七日后，嘉峪关。
顾正臣接到捷报，轻轻放下纸笺，望向窗外春雪初融。他唤来传令官：“拟旨??封蓝玉为镇西将军，节制西域诸军事；宋晟擢升都指挥佥事，赐铁券丹书；其余将士，按功赏银授田。”
顿了顿，他又提笔补上一句：“命交河、哈密两地加快屯田进度，招募流民，兴修水利。另选精通西域语言之文官十人，即日起赴前线学习风俗、翻译典籍，为设府建县做准备。”
侍从轻声问：“大人，真的要在这里扎根？”
顾正臣微微一笑：“汉唐之声，岂能只响于中原？天山南北，昆仑东西，皆是我华夏疆土。今日我们迈出一步，百年之后，子孙便可在此耕读传家，不必再称‘边陲’。”
他转身走向地图，指尖缓缓划过河西走廊、吐鲁番盆地、伊犁河谷……最后停在了更西边的一点。
“而且，”他低声说道，“帖木儿不会甘心。这一战，不过是序幕。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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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朝阳初升，金光洒落荒原。宋晟率军而出，五百铁骑整肃列阵，战马披甲，刀枪映日。数十辆大车满载金银铜币、丝绸布匹、兵器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数百亦力把里战俘被绳索串连，低头缓行，身后跟着鼓乐队，吹奏凯歌，声震四野。
别失八里城墙上，无数双眼睛紧盯这一幕。百姓惊惧，士卒胆寒，将领面色凝重。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财货？”屈律喃喃。
“都是咱们的！”一名老兵咬牙切齿，“那是去年劫掠哈密时抢来的，如今被明军夺了回来，还拿来羞辱我们！”
城中怨声渐起。许多士兵本就厌战，见主将战败，又见敌军如此强盛，心中早已动摇。更有甚者，暗中议论：“与其白白送死，不如投降求生。”
黄昏时分，蓝玉使者抵达城下，手持黄绢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域诸部，本属中华旧土。今亦力把里悖逆天道，屡犯边境，致生灵涂炭。朕念尔等皆为黎庶，或受奸人蛊惑，故特降恩旨??凡即日归顺者，既往不咎，官仍其职，民安其业；若有执迷不悟、助纣为虐者，大军压境之日，必诛灭九族，寸草不留！钦此。”
声音传入城中，如雷贯耳。黑的儿火者暴怒，下令射杀使者。可箭矢未至，早被外围明军弩手拦截。使者从容收旨，策马而去，留下满城寂静。
当夜，王府之内，气氛剑拔弩张。
“不能再等了！”屈律拍案而起，“明军势大，民心已动，若再犹豫，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住口！”黑的儿火者怒喝，“你是要背叛祖先吗？”
“我不是背叛，是保全！”屈律毫不退让，“我们不是汉人的对手！甲骑具装、火器连发，这哪是骑兵？分明是天兵下凡！你看看外面，多少人家在哭？多少将士在骂？你还想拿全城人的性命去赌你的尊严？”
忽歹达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屈律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假意谈判，拖延时间，一面遣使向帖木儿求援，一面集结各地驻军。只要撑到援兵到来，便可重新议价。”
黑的儿火者脸色铁青：“你们都想投降？”
“没人想投降。”拔悉密低声说，“但我们必须活下去。大汗，您若执意死守，恕我不能奉陪。我部三千骑兵尚存，愿另寻出路。”
此言一出，等于公开分裂。黑的儿火者猛然站起，手按刀柄，眼中杀机暴涨。可当他看到殿中诸将大多低头不语，甚至有人悄然后退一步，终究没有动手。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掌控。
三日后，别失八里开城议和。黑的儿火者派忽歹达为代表，携牛羊酒食出城犒军，并递交降表，表示愿归附大明，永为藩属。
蓝玉接表不拆，只冷笑一声：“告诉他们，诚意不够。若真想归顺，须做到三件事??第一，交出所有军械，解散私兵；第二，释放历年掳掠的汉民千人以上；第三，大汗亲自出城，跪拜受诏。”
消息传回，王府震动。
“这是要我亡国灭种！”黑的儿火者咆哮。
“不然呢？”屈律冷冷道，“你不答应，明天他们的炮就架到城墙根下了。你以为那火器只是用来打骑兵的？错了，它还能炸塌城墙！”
最终，在众将逼迫之下，黑的儿火者不得不低头。他换上素袍，步行出城，在明军大营外跪地接旨。蓝玉端坐帅位，亲手将圣旨交予其手，却不令其起身。
“从今日起，别失八里归大明管辖，设卫所，派驻军，征赋税。”蓝玉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你可为土官，辅理民政，但无权统兵。若有违逆，立斩不赦。”
黑的儿火者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圣旨。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支军队??铁甲森然，火器列阵，旌旗飘扬，士气如虹。他知道，这个时代变了。草原霸主的时代结束了，属于大明的铁与火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七日后，嘉峪关。
顾正臣接到捷报，轻轻放下纸笺，望向窗外春雪初融。他唤来传令官：“拟旨??封蓝玉为镇西将军，节制西域诸军事；宋晟擢升都指挥佥事，赐铁券丹书；其余将士，按功赏银授田。”
顿了顿，他又提笔补上一句：“命交河、哈密两地加快屯田进度，招募流民，兴修水利。另选精通西域语言之文官十人，即日起赴前线学习风俗、翻译典籍，为设府建县做准备。”
侍从轻声问：“大人，真的要在这里扎根？”
顾正臣微微一笑：“汉唐之声，岂能只响于中原？天山南北，昆仑东西，皆是我华夏疆土。今日我们迈出一步，百年之后，子孙便可在此耕读传家，不必再称‘边陲’。”
他转身走向地图，指尖缓缓划过河西走廊、吐鲁番盆地、伊犁河谷……最后停在了更西边的一点。
“而且，”他低声说道，“帖木儿不会甘心。这一战，不过是序幕。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