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儿火者有些后悔，看向忽歹达的目光也有些埋怨。
不应该刺激蓝玉，现在好了，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就是个战争的疯子。
忽歹达也没想到蓝玉如此生猛，明军如此厉害，足足一万五千骑对付五千骑，前后夹击还打成了这么一个结果，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感觉颜面无光，当即怒斥：“吐屯设，你竟丢弃了部下，一个人跑了回来！”
吐屯设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下，言道：“我并非丢弃了部下，而是失去了所有部下！明军奋不顾身，不......
暴雨过后，天地如洗。镇西堡的天空终于露出久违的湛蓝，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焦土之上，仿佛为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披上一层金纱。废墟间升腾起袅袅炊烟，那是百姓在断墙边支起锅灶，煮着从地窖中挖出的陈年粟米。孩子们赤脚奔跑于泥泞之中，手中攥着残破的书页，一边念诵《千字文》中的句子，一边将它们贴在临时搭起的竹棚墙上，权作“新学堂”的装饰。
陈主簿立于昭义书院尚未完工的大门前，望着这幕景象，久久不语。他身上的粗布长衫已被雨水浸透又晒干，皱褶如刀刻般深陷。身旁，一名年仅十二岁的突厥少年正用炭条一笔一划描摹着“永属中华”四个大字，神情专注得如同书写圣旨。陈主簿轻轻蹲下，问：“你认得这几个字？”
少年点头：“老师教过。‘永’是永远，‘属’是归属，‘中’是中央之国，‘华’是文明之光。合起来就是??我们永远属于这片光明之地。”
陈主簿心头一震，眼眶微热。他伸手抚过石碑边缘粗糙的刻痕，低声说：“不错。你们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未来立约。”
此时，宋晟踏着碎石走来，肩披褪色战袍，步履沉稳却难掩疲惫。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民团壮丁，每人肩扛木梁或砖石，准备继续重建讲堂。“今日已有三百户返家，”他声音低哑，“昨夜还有人冒雨掘井，说‘水不断，人就不走’。”
“人心未散。”陈主簿轻叹，“这才是最坚固的城墙。”
宋晟点头，目光扫过那块被孩童围坐的石碑，忽然道：“我已下令，在全镇每一条街巷入口处，皆立一方小碑，刻一句经义。不必华丽，只求醒目。让百姓出门即见仁义，耕田不忘礼信。”
“好。”陈主簿微笑，“那就从《论语》开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让他们知道，胡汉本是一家客，何分彼此？”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残垣间的窄道。沿途所见，尽是劫后重生的痕迹：一位老妇人在烧塌的屋基上种下一株桃树苗；几个孩子合力抬起一根横梁，口中喊着号子，节奏竟与《诗经?伐檀》暗合；更有青年夫妻抱着婴儿跪在祠堂旧址前焚香祭祖，口中喃喃：“儿啊，这是你的家，你要记住它。”
走到城南，忽闻一阵清越笛声自山岗传来。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屈律独坐烽燧遗址之上，手持一支银管短笛，吹奏的是一曲畏兀儿古调，哀婉悠远，似诉离殇，又似寄志。宋晟驻足良久，方道：“他三日未眠，亲自督殓阵亡将士遗体，连敌军尸首都命人收敛入葬，说‘死者无罪，冤由上达’。”
“此人之心，早已归化中华。”陈主簿感慨，“他不再是草原上的伯爵，而是这片土地的儿子。”
话音刚落，远处马蹄急响。一名斥候飞驰而至，滚鞍下马，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函：“交河急报！顾大人亲笔！”
宋晟拆信细读，面色渐变。陈主簿见状问道：“可是又有战事？”
“非也。”宋晟缓缓收信，眼中却泛起波澜，“顾大人言：朝廷已准‘西域儒学提举司’升格为‘西陲学政院’，统辖十二城教育、科考、典籍编修之事，并授我兼领副院长职，有权荐举贤才直赴南京吏部铨选。”
陈主簿呼吸一滞：“这意味着……从此西域士子，可不经地方层层推举，直接进入帝国中枢？”
“正是。”宋晟沉声道，“更令人震动的是，陛下特批一项新政试点??凡译学馆出身、通过乡试者，若愿赴内地任职，无论何族，皆赐‘同进士出身’身份，享与两榜进士同等俸禄与升迁资格。”
寂静片刻，陈主簿仰天长笑，泪流满面：“三十年寒窗苦读，终换得一日乾坤倒转！这不是恩典，这是承认！他们终于承认，我们这里的孩子，也能治国安邦！”
消息如风传遍全镇。当夜，百姓自发点燃篝火，围聚广场。没有酒肉，只有粗粮与热茶，但他们高唱《耕田乐》，一遍又一遍。一些老人拉着孩子的手，指着星空说：“看见了吗？那颗最亮的星，叫文昌，专照读书人。今夜它特别亮，是因为咱们这儿出了真秀才！”
而在千里之外的撒马尔罕，帖木儿卧病在床，须发皆白。听闻明廷此举，猛然坐起，咳出血丝：“他们不要将军，只要先生……他们在用笔杆子，把我的心腹之地，一寸寸变成他们的疆土！”
左右沉默。一名谋士低声道：“不如遣使议和，暂缓攻势，待我国重振后再图进取。”
帖木儿冷笑：“议和？他们要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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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刺激蓝玉，现在好了，城内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就是个战争的疯子。
忽歹达也没想到蓝玉如此生猛，明军如此厉害，足足一万五千骑对付五千骑，前后夹击还打成了这么一个结果，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感觉颜面无光，当即怒斥：“吐屯设，你竟丢弃了部下，一个人跑了回来！”
吐屯设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了下，言道：“我并非丢弃了部下，而是失去了所有部下！明军奋不顾身，不......
暴雨过后，天地如洗。镇西堡的天空终于露出久违的湛蓝，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焦土之上，仿佛为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披上一层金纱。废墟间升腾起袅袅炊烟，那是百姓在断墙边支起锅灶，煮着从地窖中挖出的陈年粟米。孩子们赤脚奔跑于泥泞之中，手中攥着残破的书页，一边念诵《千字文》中的句子，一边将它们贴在临时搭起的竹棚墙上，权作“新学堂”的装饰。
陈主簿立于昭义书院尚未完工的大门前，望着这幕景象，久久不语。他身上的粗布长衫已被雨水浸透又晒干，皱褶如刀刻般深陷。身旁，一名年仅十二岁的突厥少年正用炭条一笔一划描摹着“永属中华”四个大字，神情专注得如同书写圣旨。陈主簿轻轻蹲下，问：“你认得这几个字？”
少年点头：“老师教过。‘永’是永远，‘属’是归属，‘中’是中央之国，‘华’是文明之光。合起来就是??我们永远属于这片光明之地。”
陈主簿心头一震，眼眶微热。他伸手抚过石碑边缘粗糙的刻痕，低声说：“不错。你们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为未来立约。”
此时，宋晟踏着碎石走来，肩披褪色战袍，步履沉稳却难掩疲惫。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民团壮丁，每人肩扛木梁或砖石，准备继续重建讲堂。“今日已有三百户返家，”他声音低哑，“昨夜还有人冒雨掘井，说‘水不断，人就不走’。”
“人心未散。”陈主簿轻叹，“这才是最坚固的城墙。”
宋晟点头，目光扫过那块被孩童围坐的石碑，忽然道：“我已下令，在全镇每一条街巷入口处，皆立一方小碑，刻一句经义。不必华丽，只求醒目。让百姓出门即见仁义，耕田不忘礼信。”
“好。”陈主簿微笑，“那就从《论语》开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让他们知道，胡汉本是一家客，何分彼此？”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残垣间的窄道。沿途所见，尽是劫后重生的痕迹：一位老妇人在烧塌的屋基上种下一株桃树苗；几个孩子合力抬起一根横梁，口中喊着号子，节奏竟与《诗经?伐檀》暗合；更有青年夫妻抱着婴儿跪在祠堂旧址前焚香祭祖，口中喃喃：“儿啊，这是你的家，你要记住它。”
走到城南，忽闻一阵清越笛声自山岗传来。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屈律独坐烽燧遗址之上，手持一支银管短笛，吹奏的是一曲畏兀儿古调，哀婉悠远，似诉离殇，又似寄志。宋晟驻足良久，方道：“他三日未眠，亲自督殓阵亡将士遗体，连敌军尸首都命人收敛入葬，说‘死者无罪，冤由上达’。”
“此人之心，早已归化中华。”陈主簿感慨，“他不再是草原上的伯爵，而是这片土地的儿子。”
话音刚落，远处马蹄急响。一名斥候飞驰而至，滚鞍下马，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函：“交河急报！顾大人亲笔！”
宋晟拆信细读，面色渐变。陈主簿见状问道：“可是又有战事？”
“非也。”宋晟缓缓收信，眼中却泛起波澜，“顾大人言：朝廷已准‘西域儒学提举司’升格为‘西陲学政院’，统辖十二城教育、科考、典籍编修之事，并授我兼领副院长职，有权荐举贤才直赴南京吏部铨选。”
陈主簿呼吸一滞：“这意味着……从此西域士子，可不经地方层层推举，直接进入帝国中枢？”
“正是。”宋晟沉声道，“更令人震动的是，陛下特批一项新政试点??凡译学馆出身、通过乡试者，若愿赴内地任职，无论何族，皆赐‘同进士出身’身份，享与两榜进士同等俸禄与升迁资格。”
寂静片刻，陈主簿仰天长笑，泪流满面：“三十年寒窗苦读，终换得一日乾坤倒转！这不是恩典，这是承认！他们终于承认，我们这里的孩子，也能治国安邦！”
消息如风传遍全镇。当夜，百姓自发点燃篝火，围聚广场。没有酒肉，只有粗粮与热茶，但他们高唱《耕田乐》，一遍又一遍。一些老人拉着孩子的手，指着星空说：“看见了吗？那颗最亮的星，叫文昌，专照读书人。今夜它特别亮，是因为咱们这儿出了真秀才！”
而在千里之外的撒马尔罕，帖木儿卧病在床，须发皆白。听闻明廷此举，猛然坐起，咳出血丝：“他们不要将军，只要先生……他们在用笔杆子，把我的心腹之地，一寸寸变成他们的疆土！”
左右沉默。一名谋士低声道：“不如遣使议和，暂缓攻势，待我国重振后再图进取。”
帖木儿冷笑：“议和？他们要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