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路则由靖西将军穆里玛、定西将军图海率领由湖北进剿,所领部队为京师八旗劲旅一万名。

    两路八旗军增援抵达后,清军对夔东的包围圈总兵力多达十六万余,使用民夫十万,为之输送粮草的各省役夫更多达百万之众。

    兵力之多远超从前清军任何一次用兵,即便对西南的“灭国之战”用兵也不及此番。

    由此可见清廷对于彻底占领中国的急迫性,也对原顺军集团战斗力无比重视。

    重兵云集,自意味着一场决定性的大战即将打响,否则旷日持久下去,清军的后勤根本无法负担,故清辅政大臣索尼在给靖西将军穆里玛的书信中要求“毕其功于一役,早日奏捷”。

    鉴于形势恶劣且紧急,十一月,在与败退过来同自己合兵一处的袁宗第、郝摇旗商议后,明皖国公刘体纯命部将锁彦龙与同为挂印总兵的吴之奇、王加玉等部合约八千余人,向逼近陈家坡的四川清军发起反击,意图迫使当面清军退回大宁河以南的夔州,从而减轻西线日益迫近的军事压力。

    然而逼近陈家坡一带的清军是由清四川提督郑蛟麟、重夔镇总兵程廷俊、抚剿署总兵梁加琦等率领的主力,单陆师就多达三万余众,并拥有不少火炮,兵力悬殊且装备劣势的明军尽管奋勇冲杀,仍是无法取得突破,不得不收兵回撤。

    清抚剿总兵梁加琦乘势带兵追杀,此役明军阵亡过半,士气低至极点。

    刘体纯闻讯,久久无语。

    过了三五日,突有惊变发生。

    却是那挂印总兵吴之奇同王加玉等人眼见胜利无望生了胆怯之心,悄悄率部降清,这使得刘体纯围绕天池寨、吴家垣子、老木崆一线部署的防线出现重大漏洞。

    十二月,在清军重兵攻击下,刘部重要据点天池寨失守,又有挂印总兵李之翠、刘应昌叛变投敌。

    一时之间,刘部上下人心惶惶。

    为确保通往最后据点老木崆的西大门吴家垣子不失,刘体纯再命锁彦龙带部下精兵千余人前来驻守。

    这千余人皆是跟随刘体纯超过十年的老卒,也是刘营最精锐的兵马,倘若再败,刘体纯部已很难再与清军独自作战,不得不与郝摇旗、袁宗第等残部退往最后的根据之地——临国公李来亨驻守的茅麓山。

    倘若如此,明军便再无回天之力。

    若锁彦龙能守住吴家垣子挡住西线清军,刘体纯便能与郝摇旗、袁宗第合兵与李来亨部共击兴山东南方向的湖广清军,即便不能迫使清军解除包围圈,也能为己方赢得喘息之机。

    这个战略无疑是冒险的,甚至可以说是刘体纯最后的一招棋。

    若胜,则还有一丝挽回之机。

    若败,则天灭大明。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在经历连续失败之后,明军急需一场胜仗挽回日渐颓丧的军心士气。

    锁彦龙接令后没有耽搁立即从老木崆带兵出发,用了两天时间赶到吴家垣子接过指挥权,又收拢了一支袁宗第部失散的残兵数百人,使得吴家垣子的守兵由原先的两千人增至近四千余。

    只这四千人也是军心浮动,一是清军大举进逼,连续吃败仗的明军官兵心理压力极大;

    二是近期多有将领叛投降敌,故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投降叛变的会是谁,搞得不仅将领之间互相猜疑,士卒之间也难以团结。

    且在清军长期封锁下,明军官兵不仅无足够棉衣御寒,连起码的温饱都达不到,武器装备更是比清军差了几个等级,如此形势下盼着明军将士能以饱满斗志坚定抵抗到最好,似乎也是强人所难。

    惶惶之间,一场大雪落在巫山。

    这场大雪倒是叫明军将士暗松了口气,因为这能让清军新的攻势延后,也会让清军的辎重运输变得困难。

    山区用兵,纵是清军强势,也受限于地形,若风雪持续数日,山道结冰不可走车马,怕是清军真能因此停止用兵。

    对于连续战败,被迫不断后撤的明军而言,肯定是个好事,至少能让疲惫至极的明军将士能有一个短暂的休整时间。

    身为吴家垣子主将的锁彦龙前天主持了一次军议。

    参加军议的除原驻守在吴家垣子的挂印总兵田守一外,另有挂印总兵胡君贵,副将王之礼、赵德安、俞国华、陆从云等人。

    这些人中有的是老闯军出身,有的则是后来忠贞营在湖广活动时加入的原明军,或地方团练头目。

    军议并没有就当前形势作出什么研讨,因为没什么可说的,锁彦龙只是就吴家垣子防务做了一些落实。

    将领们都没怎么说话,整体气氛与其说有些落寞,不如说是有些悲观。

    据可靠情报,吴家垣子当面的清军至少有两万之众,那么仅凭四千缺衣少粮且乏武器的明军真能守住?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会议上没有人敢提出投敌,只因那锁彦龙是皖国公刘体纯的心腹亲信,其带来的千余官兵更是刘部最精锐的人马,此人不肯投敌,其他人哪里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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