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长三尺,柄长八寸二分,剑身狭长而锐利,只是放在手中,就让人有点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来捅刺切削的感觉,这甚至不是因为什么刀兵煞气的影响,仅仅只是因为这把剑实在是过于顺手。

    “这把剑确实不错。”

    虽然杜乘锋没见过什么好剑,但以他如今的对于兵刃和战斗的理解,只靠上手一摸,便已经能判断兵器的优劣。

    就像手中这把剑,钢口锋利,吹毛断发,重心手感同样也是一流。

    这不像是普通民间作坊能打造出来的东西。

    “它叫乘风。”

    名为崔远的刀疤汉子开口了,话语之间满是疼惜。

    “还请先生小心对待它。”

    对于这种话,杜乘锋全当没听见。

    给兵器起名字,还把兵刃当人看待,难怪刚才这个叫崔远的人刚刚会嘴上一边客气,手上却是突然对他动手,原本杜乘锋还只觉得精神病是个形容词,现在看来,这个叫崔远的症状还真不算轻。

    不过当杜乘锋将剑刃放在砥石之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之所以会给剑起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崔远才十四岁,还很年轻,父母双亡的他一直都在跟随老师修行文武两道,孜孜不倦。

    然而在某一天,他的老师突然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了崔远,当作临别赠礼。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希望你能像这把笔直的剑一样,做一个正直的人。”

    临行前,崔远的老师这样祝福着自己的弟子,并嘱咐他好好吃饭。

    但年轻的崔远,却只是摇头。

    “师父,我也跟您一块走,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说了不要叫我师父,要叫老师。”

    高大的男人蹲下身子,按着崔远的肩膀。

    “老师这次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去做一场大事,就像你有自己的志向一样,老师也有自己的志向,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生活……”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

    崔远咬紧牙关,脸上已然淌下热泪。

    “难道就因为我是马贼的儿子?就因为我的出身?”

    “不是出身的问题。”

    高大的男人抬手拭去崔远脸上的泪痕。

    “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很危险,老师可以去做,但是你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离别和赠剑,年轻的崔远才有了习剑的决心。

    看到这里的时候,杜乘锋还觉得正常,毕竟在蓟北边境这边,类似这种的伤离别,不说每天吧,起码每个月也都会出现个三五回,然后再过一阵子,蓟州境内就会又多出一些刀客或者武人,他们会一边高喊着要变得更强,一边死在某场莫名其妙的仇杀里。

    但接下来的所看到的那些,却令杜乘锋也不由得为之侧目。

    即便老师已经离开,崔远也仍旧没有懈怠,与之相反,崔远的修行反而更加刻苦。打熬身体,习练劲路,洗刺格击,挂挑抹削,虽然只是最为基础的剑法,但崔远却练的极为认真。

    每天挥剑三千次,杜乘锋只听别人吹过,却从未亲眼见过。

    但这崔远,却足足坚持了十五年。

    见证了这一切的,只有这柄名为乘风的长剑。

    十五年间,崔远出手共计一百三十五次,一柄乘风剑从不斩无名之鬼,但凡是蓟州和幽州这一片有点名气的刀客,都曾经被这崔远找上门去,当面挑战,随后一剑杀死。

    明明无冤无仇,却次次都痛下杀手,如此狠戾的行径,就算在以杀人夺命为职业的刀客群体中,也是极为骇人的,于是对于崔远的骂声,也一直不绝于耳。

    但崔远却不在乎,他只觉得这是修行的一部分,是变强的方式。

    这次不止是杜乘锋,就连蓟北的所有刀客们,也都开始觉得崔远脑子不正常了。

    于是在名声渐起之间,崔远也很快便成为了众矢之的,在短暂的串联之后,百十来个刀客干脆组织起来,准备杀了这个不守规矩的祸害。

    可直到崔远拔剑的那一刻,这些刀客才知道,自己面对的东西,早已非人。

    那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原本胜券在握的刀客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尽皆倒在了地上,就连那些逃跑的刀客也被追上去的崔远刺穿喉咙,参与那场围杀的刀客无一例外,全部都成为了崔远的剑下之鬼。

    而这场以一敌百的经历,终于让崔远确认自己的剑术已有小成。

    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剑术大成,已然二十九岁的崔远还要去挑战最后一个对手。

    那是蓟州著名的刀客,人称“快刀”的柳清云,在崔远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是这位年轻的快刀侠客,只凭掌中长刀,便在幽州只身杀光了一个马贼山寨。

    也杀死了崔远的父母。

    但崔远却清楚,自己此行并非是为了什么报仇血恨。比起那些无聊的事情,他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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