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同。

    于是,在学成之后,那向戎因对大陈朝堂没什么好感,便挂印辞官,云游去了。而这阮山涛,却秉承着自己的理念,选择出仕,从一州主簿做起,历任侍中、吏部尚书、太子少傅、左仆射等职,甚至一路升任司徒,而在这段时间里,阮山涛也不断向大陈朝廷举荐贤能,也让更多尚且还有一腔热血的学子们,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

    在这阮山涛的不懈努力之下,这大陈,竟似乎真的有了中兴的迹象。

    但是,好景不长。

    眼见得大陈各地都有逐渐发展起来的迹象,朝堂之上便出现了削减各州武备的声音,至于理由的话,当然是如今海清晏平,自当化剑为犁,休养生息——但阮山涛可听不得这个,一向关心家国大事的他可是还知道,不管是北边的草原人,南边的蛮人,还是西边的夷人,东边的海寇……就连着大陈境内,各路匪患亦是时有发生。

    眼下的大陈,可谈不上什么安全,又何谈什么削减武备,化剑为犁呢?

    但就在阮山涛接连上书,准备驳斥此言之时,却有皇帝派来的秘使,来到了他的府邸之中。

    “阮司徒,陛下有话问你。”

    那宦官来到阮山涛的书房之中,学着皇帝的腔调。

    “阮卿,汝所言之物,朕已了然。可是,阮卿,朕也要问你一句。”

    说到这里,宦官的声音顿了顿。

    “你是要为那边疆各州说话,还是要为了朝堂说话?”

    此言一出,阮山涛不禁哑然。

    宦海沉浮多年,他本就已经人老成精,此时此刻,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很明显,这位皇帝陛下,对于边疆各州,就从未放心过。

    想来也是,虽然理论上来说,眼下大陈实力最强的军队,必然是驻扎在建康都城的天子亲军,可真要说百战精兵的话,还真是久经战事的边疆各州才有可能练得出来。到时候如若谁心生反意,想要去那龙椅上坐坐……这位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所以,归根结底,削弱各州武备,其实是一个必然。

    哪怕只是为了让这位皇帝陛下,能睡个好觉。

    “这……”

    直到宦官离开之后,阮山涛依旧久久不能言语。

    虽然他在此之前就已经隐隐有些预感,但直到宦官到来之前,他都不愿意相信,最大的阻力,居然来自于那位皇帝陛下。

    说到底,这位皇帝陛下,终究不像当年的太祖高皇帝一样,有着远超常人,甚至堪称碾压众生的勇武,眼下做出这种举动,倒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走吧。

    既然这朝堂之上已经不需要他了,那他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呢?

    于是,收拾了本就没有多少的行装,叫上加起来不过一掌之数的家小,这阮山涛便辞官而去,回到了老家兖州的山中,隐居起来。

    隐居归隐居,但这阮山涛终究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干脆便办了个书院,来为那些年幼的学子们开蒙,又或者教那些年长一些,但却不通文墨的人,该如何读书识字。

    就像是一棵大树,扎在滋阳山中,生根发芽。

    只要能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他们自然会明白仁的道理,而这一颗颗种子,总有一天会结出果实。

    正如同老话说的一般,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只要他不放弃,只要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放弃,那这大陈,这天下万民,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

    “所以这兖州,还是太平一点比较好。”

    这样说着,已然垂垂老矣的阮山涛,提笔在兖州武库的最深处,写下一个“仁”字。

    紧接着,便将这柄陪伴了自己不知多少年的方正之剑,挂于字下。

    只是一个字,却凝聚了阮山涛的全部意志。只是一柄没有杀过人的剑,却是阮山涛的毕生写照。

    一字一剑之下,整个兖州武库中的刀兵煞气,尽皆被镇压于此,再无波动。

    “就是要辛苦你了,老朋友。”

    老迈的阮山涛拍了拍剑鞘,权当告别。

    这柄剑会和他一起,维系整个兖州的安宁。

    毕竟念书这种事,还是需要一个平和的环境。

    哪怕只是相对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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