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的眼神,与她对视。

    杨玉瑶未曾想过他是这般性格,一会儿之后,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觉得这事颇为新奇有趣,偏要让薛白先眼神闪躲,不然便是她输了。

    两人的眼神仿佛黏在了一起。

    一边是美目顾盼,流转生辉;一边是眼神坦荡,能让人懂出故事来。

    可惜,还未分出胜负,有不识趣之人上前,打断了他们。

    “虢国夫人安康。”

    杨玉瑶不悦,转头看向杨钊。

    不知为何,她今日却觉杨钊格外的油头粉面,透着股粗鄙的俗气。

    “堂兄为何当街与人争吵啊?”她开口问道,语气慵懒。

    杨钊道:“还请虢国夫人为我作主,我有一位红颜知己,先是被御史中丞杨慎矜强买,这也就罢了,可杨慎矜竟是……竟是将她送给了一個老妖僧!”

    杨玉瑶听了,目光落向那边的马车。

    明珠若有所感,抹着泪抬眼回看,显得格外柔弱娇美。

    两个美妇各自坐在马车上,隔街互视。一个权势滔天,一个漂若残萍。

    好一会杨玉瑶才舍得移开目光,扫了眼那老僧,柳眉一皱,目露厌恶。此时再看薛白,才能感受到这少年郎的好风采。

    她招人吩咐道:“去,邀那恶僧与他的美侍到我府上一叙,有酒水款待。”

    ~~

    车马转入虢国夫人府,添酒回灯,准备开宴。

    杨玉瑶让人接了杨钊递上来的礼单,自往上首的软榻上坐下,招手道:“薛白,伱过来与我同坐。”

    仿佛薛白也是杨钊所送礼物中的一件。

    薛白道:“我先去为瑶娘安排几道菜肴如何?”

    “怎样佳肴我没吃过?”杨玉瑶不由轻笑,“岂差你那一口?”

    杜有邻一脸沉郁地跟着人群,闻言忽然正色道:“那确是非同凡响之佳肴,老夫正是为此而来!”

    众人都愣了愣,暗骂好好的筵席,从何处跑来一个臭脸老夫子,话都不懂说。

    杨玉瑶倒不生气,看向薛白,问道:“有这般美味?”

    “否则岂敢来献礼?”

    杨玉瑶虽还有些不以为然,却还是吩咐人带薛白几个去厨房。

    杜有邻不情愿去厨房,更不愿待在堂上与一众幸臣、外戚、奸党狎玩,干脆跟上。

    “啊,阿爷怎来了?”杜五郎回头一看,怕老父亲在影响了自己的发挥,忙道:“君子远庖丁,孩儿是因为……”

    “闭嘴,你懂什么。”

    杜有邻扳着脸,却心知他该做的事已做完了,且做得很好。

    只一句话,助薛白为虢国夫人送上佳肴,他既巴结了虢国夫人、又不是为了巴结。想来,往后旁人说及此事,便像李太白让高力士脱靴之事般,称杜赞善直率敢言,有名士之风。

    一举三得,这是他平生权术运用最高明的一次,反复回味,恨不能赞自己一句“神来之笔”。

    ~~

    虢国夫人府的厨房,比杜宅的正房还要大两倍。

    在此掌厨的是在长安很有名气的厨吏邓连,透花糍正是由他所创。

    薛白知道,一个名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带着锅碗瓢盆到他的地盘上撒野,因此格外注意安抚邓连。

    “上次虢国夫人赐我透花糍,我一尝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吴兴的小米糯而不腻,白马的赤豆绵而不沙,食之齿醉,满口留香。邓长吏之技艺,足以留名于史。”

    “薛郎君谬赞了,小人万万担不起。”

    邓连已年迈,须发皆白,却很健朗,披着华丽的厚袄,不像厨子,倒像府中的长辈。

    他对薛白此评价深以为然,稍稍谦虚了几句,当即应道:“薛郎君真是小人的知己……”

    杜五郎在一旁听了不由犯嘀咕,当时那整盒透花糍只留下一块,其它全给了皎奴。剩的那一块却还要分给众人,尝了还要评价。

    吴兴米、白马豆,这可全都是他尝出来的,他才是邓连的知己!

    众人进了厨房。

    胡十三娘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转头一看,却见主家、名厨都盯着,登时慌乱起来,扫视着陌生的器具,不知该做什么。

    “切菜吧。”杜五郎推了她一把。

    炒菜其实很麻烦,各种器具、用料、配菜都要准备,仅试错就试到了深夜,指挥的虽是薛白,他却更有天赋。

    ……

    邓连果然厨艺不俗,当看到铜锅被烧热,当即便摇了头。

    “如此热菜,唯干而色焦,入不得口。嚯,此为何物?”

    忽然,他目光一凝。只见胡十三娘打开一个瓷罐的盖子,显出了里面的白膏。拿木勺刮了一块,放到热锅里抹了一圈。

    这白膏遇热即化,原来是油。

    “若添油是个好主意,但油腥味重,亦入不得口。”

    “邓长吏说的是胡麻油。”杜五郎道,“胡麻油用于凉抖,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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